东宫的罪证被一一揭露,太子的党羽被尽数抓捕。
林清梧和沈砚之,则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着这场风暴。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罪恶都掩盖。
林清梧站在雪中,望着远方,心中却充满了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夜深了,文相府的书房内,灯火如豆。
林清梧将那份先帝遗诏的副本,又取了出来。
这份遗诏,是扳倒太子的关键一环,也是先帝留下的唯一线索。
可林清梧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诏书上的字迹。
突然,她注意到其中一句“文道托付,唯卿可冶,这几个字的墨迹,似乎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像是……后来描补上去的?
“墨韵通灵!”林清梧心中默念,一丝淡淡的血色,自她眼角浮现。
她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浸于遗诏之郑
刹那间,她仿佛回到了先帝驾崩的那一。
金銮殿上,风雨飘摇,先帝奄奄一息,紧紧抓住太傅裴元衡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这道遗诏……不对!
林清梧猛然睁开双眼,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
在那层浮滑的墨迹之下,竟隐藏着层层叠影——原句根本不是什么“文道托付,唯卿可冶,而是——“文道危矣,速清影蛇”!
“好一个裴元衡!”林清梧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掌院学士会突然“病逝”,为什么太子会如此急于铲除异己。
所谓的“病逝”,不过是替罪羊!
真正的“影蛇之首”,正是当年奉诏辅政的太傅裴元衡,当今太子的授业恩师!
与此同时,京城外,一处隐蔽的别院内。
沈砚之身披寒霜,率领一队铁骑,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这里给我翻过来!”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院的守卫,早已被铁骑控制,一个个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很快,士兵们在别院后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沈砚之一挥手,几名士兵率先冲了进去。
地道很深,也很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材料。
几十个工匠模样的男子,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这是……”沈砚之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这些工匠,正在用一种特殊的字体,批量制作书籍。
书籍的内容,晦涩难懂,充满了各种怪力乱神的言论。
“无痕伪墨!”沈砚之很快认出了这些书籍所用的墨水。
这种墨水,可以在不破坏原有字迹的情况下,覆盖篡改内容,让人防不胜防。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密室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座型铸字坊。
各种各样的铅字模具,堆满了整个房间。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沈砚之心中充满了疑惑。
“将军!这里还有发现!”一个士兵跑过来,指着密室角落里的一件奇怪的物品。
那是一座精巧的机械钟俑,通体由青铜铸造,造型古朴而神秘。
钟俑的表面,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文和图案。
“这是什么东西?”沈砚之走上前,仔细观察着这座钟俑。
就在这时,密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当……当……当……”
钟俑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每逢子时,便会自动敲响七下。
钟声低沉而悠扬,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
“这钟声……好诡异!”沈砚之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俘虏,他这钟名疆霜钟’,是太傅大人亲自设计的。”一个士兵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工匠走了过来。
“霜钟?”沈砚之看向那个工匠,冷声问道:“这钟有什么用?”
“……人也不知道。”工匠颤抖着道:“只知道这钟声,暗合漠北萨满咒语节奏,可以……可以诱发长期接触伪书者产生幻听与盲从……”
“什么?!”沈砚之闻言大惊,他猛然醒悟,这哪里是什么钟,分明就是一个惑乱人心的邪物!
“给我砸了!把这邪物给我砸得粉碎!”沈砚之怒吼道。
士兵们不敢怠慢,立刻挥起手中的武器,将那座“霜钟”砸得稀巴烂。
“把这些伪书和模具,全部带回文察院,交给林大人研究!”沈砚之吩咐道。
他看着地上“霜钟”的残骸,心中充满粒忧。
京城,文相府。
林清梧正端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大人,沈将军送来了一些东西。”影卫将一个木箱放在了林清梧的面前。
林清梧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伪书、模具和“霜钟”的残骸,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我们的这位太傅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她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传令下去,明日早朝,我要面见太傅裴元衡。”
第二,早朝。
林清梧一袭素衣,缓步走入金銮殿。
“臣,林清梧,参见陛下。”她向御座上的皇帝,微微施了一礼。
“林爱卿免礼。”皇帝赵熠,一脸温和地道。
“谢陛下。”林清梧起身,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站在前排的太傅裴元衡身上。
裴元衡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古稀。
“太傅大人,近来可好啊?”林清梧笑着问道。
“托林大饶福,老臣一切安好。”裴元衡微微拱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就好。”林清梧点零头,继续道:“最近,本相打算修订《正典补遗》,想请太傅大人主持此事,不知太傅大人意下如何?”
“哦?修订《正典补遗》?”裴元衡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道:“此事乃利国利民之举,老臣自当尽力。”
“如此甚好。”林清梧微微一笑,道:“本相已经准备好了一份书稿,稍后会派人送到太傅府上。”
“多谢林大人。”裴元衡再次拱手,
退朝后,裴元衡带着一只精致的檀木盒,走出了金銮殿。
他并不知道,在他必经的道路上,早已被林清梧命人洒下了一种特殊的香粉——“墨感香粉”。
这种香粉,可以感应到墨水的成分,只要有人携带墨水经过,就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林清梧站在文相府的高阁上,静静地看着裴元衡的背影。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影卫在她身后,轻声道。
“很好。”林清梧点零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裴元衡回到太傅府,立刻命人将檀木盒送入书房。
他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枚染血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其郑
这枚玉佩,通体碧绿,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是当年林家灭门案中,失踪的信物!
“林清梧,你这是什么意思?”裴元衡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他猛然抬头,却发现林清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太傅大人,你送我此物,是提醒我仇恨未了,还是……逼我失控?”林清梧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刀。
与此同时,沈砚之也带着一份密信,匆匆赶到了文察院。
“林清梧,情况紧急!”他将密信递给林清梧,急声道:“我们破译了裴元衡与漠北可汗之间的密信。”
林清梧接过密信,仔细阅读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文乱京师,武取边关……”她喃喃自语,
原来,裴元衡早已与漠北可汗结盟,约定一旦“霜钟”响满七七四十九日,伪道深入人心,便由内书省发动“清君侧”,拥立太子登基,再献城求和。
“这个老狐狸!”林清梧咬牙切齿地道。
“更糟糕的是,我们发现已有三路边军调动异常,正悄然逼近京畿。”沈砚之继续道。
林清梧闻言,立刻走到书案前,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
她仔细观察着边军的动向,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他们是要内外勾结,一举颠覆我大胤王朝!”她冷声道。
夜幕降临,文相府内,灯火通明。
林清梧立于高阁之上,手握染血玉佩,望着北方星空。
她忽然提笔……林清梧站在高阁之上,手中的玉佩仿佛炙热的烙铁,烧得她掌心发烫。
北方的星空格外寒冷,像是无数双眼睛,冷冰冰地注视着这片风雨飘摇的王朝。
她忽然提笔,饱蘸浓墨,在那部厚重的《正典全书》扉页,写下一行娟秀却杀气凛然的字:“文可载道,亦可斩妖。”
墨香四溢,字字诛心。
合上书页,她眼神如刀,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黑夜。
“传我令!”她低喝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影卫如同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大人请吩咐!”
“八百里加急!即刻封锁五城门,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暂停所有翰林升迁,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别想趁乱上位!”林清梧的语气,冰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
“召沈砚之!”她顿了顿,”
风,穿窗而入,猎猎作响。
吹起她鬓边几缕银丝,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抬手,轻轻抚着胸口,强行压制住因过度使用“墨韵通灵”而引发的咳意。
“咳咳……”她轻声咳嗽着,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挺直了脊背。
“这一局,我不再是孤凤……”她低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如同磐石般坚定,“我是……执槌之人!”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当”声,那是霜钟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
但还没等那声音完全散开,就被骤然响起的城防鼓声,生生截断!
鼓声震,如同战鼓擂动,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咚!咚!咚!”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得人心惶惶,也敲响了林清梧心中的战歌!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影卫,红唇轻启:“将它送到该去的地方吧,记住,要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