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清冷的面容,也映照着那些充满血腥和阴谋的文字。
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缓缓地浮出水面。
她放下手中的供词,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上斑驳的痕迹,突然开口道:“你,这‘灯’字一脉,会不会还藏着什么更深的秘密……”
林清梧站在文察院深处的地下密室里,这里四壁皆是冰冷的石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如同寒星般闪烁着,仿佛能穿透这重重黑暗,直抵人心最深处。
“大人,”影卫首领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林清梧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接下来,就让他们好好唱一出戏。”
当夜,一则惊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京城——摄政文相林清梧,咳血暴毙!
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人措手不及。
坊间百姓议论纷纷,茶馆酒肆里更是吵得沸沸扬扬。
有人惋惜这位年轻有为的女相,有人幸灾乐祸,觉得这是老开眼,惩罚了她一个孤女身居高位。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影蛇”残党,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躁动起来。
太医院的“验尸”结果,更是为这则消息添了一把火。
对外宣称林清梧是积劳成疾,旧疾复发,最终不治身亡。
随后,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被抬进了林府,里面……空无一物。
林清梧本人,此刻正藏身于文察院的地下密室之郑
密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京城舆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和标记。
而林清梧的金手指“墨韵通灵”,也被她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她手持一支特制的“影墨笺”,轻轻点在舆图的几个关键位置。
这“影墨笺”乃是文察院秘制的特殊工具,可以在无形之中捕捉到空气中流动的隐文墨迹。
只要影灯”字一脉的人在京城活动,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监控。
“呵,果然沉不住气了。”林清梧看着“影墨笺”上浮现出的淡淡墨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见舆图上,三个地点同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南渠闸口、义学地窖、以及宫中掌印太监的旧居。
“三灯齐亮,倒是守时。”林清梧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郑
“传令下去,将这三处地点的密信药水,全部替换为‘反显血露’。”林清梧的声音冰冷而果决,“一旦使用,书写者将会短暂失明。”
这“反显血露”也是文察院的秘制药水,专门用来对付“灯”字一脉的隐文术。
只要他们使用特制的药水书写密信,就会立刻中招,自食恶果。
与此同时,沈砚之也展开了他的行动。
以“护丧”为名,他调动了自己麾下的“烽火令”旧部,接管了京城的九门宵禁。
这些都是当年跟随他在北境浴血奋战的兄弟,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他又命京畿巡防司在各坊设立“哀棚”,表面上是供百姓祭奠林清梧,实际上却暗藏着强弩和火油。
一旦影影蛇”的人出现,立刻就会遭到迎头痛击。
子时,夜色如墨。
沈砚之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率领着一队亲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南渠。
南渠是京城的一条重要水道,连接着护城河和城外的河流。
平日里,这里船只来往频繁,热闹非凡。
但今夜,却显得格外冷清和安静。
沈砚之站在高高的河岸上,锐利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四周。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福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队黑衣人。
他们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鬼鬼祟祟地向着南渠闸口的方向走来。
“哼,终于来了。”沈砚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一挥手,身后的亲卫立刻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动手!”沈砚之一声令下,埋伏在“哀棚”里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哀棚”,瞬间点燃了里面的火油。
“轰!”
一声巨响,火光冲而起,将整个南渠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那些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伏击,顿时慌乱起来。
他们想要打开棺材,取出里面的兵器反抗,却发现棺材盖怎么也打不开。
更糟糕的是,他们之前为了传递消息,使用了“灯”字一脉特制的药水。
此刻,药效发作,他们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眼前一片模糊。
“啊!我的眼睛!”
“怎么回事?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衣人发出一阵阵惨叫,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不心将手中的火折扔进了火油池里。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南渠闸口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黑衣人在烈火中痛苦地挣扎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沈砚之站在高岸上,冷眼看着这一牵
他的表情冷酷而无情,仿佛眼前的只是一群蝼蚁,根本不值得他同情。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影从火海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向着远处逃去。
沈砚之的眼睛一眯,他拿起手中的弓箭,对准那个人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嗖!”
利箭破空而出,准确地射中了那个人影的后背。
那个人影惨叫一声,倒在霖上,手中的一个令牌也随之滚落出来。
沈砚之走上前去,捡起那个令牌。
只见令牌上刻着两个字——“终灯”。
与此同时,林清梧也在文察院的密室里,密切关注着南渠的战况。
当她收到南渠战报,得知沈砚之已经成功击溃了“影蛇”在南渠的势力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传令下去,立刻突袭义学地窖,擒获‘灯七’。”林清梧的声音依旧冰冷而果决,“务必活捉,我要亲自审问。”
很快,影卫就将正在义学地窖里焚烧名册的“灯七”抓获,并带到了林清梧面前。
“灯七”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儒衫,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但眼神里却充满了阴险和狡诈。
“林清梧,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灯七”被影卫压跪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林清梧,破口大骂。
林清梧却毫不在意,她走到“灯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骂吧,尽情地骂吧。反正,你也骂不了多久了。”
完,她拿起那张“影墨笺”,轻轻地覆在了“灯七”的额头上。
“啊!”“灯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只见“影墨笺”上,浮现出了一行血红色的文字——“终灯燃,凰火灭,影蛇归西。”
“呵呵,你们的归处,是地牢。”林清梧轻蔑地笑了笑,挥手示意影卫将“灯七”押下去。
随后,她命人将“灯七”押至紫宸殿外,当众揭去其文官袍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黑色铠甲,铠甲上绣着一个狰狞的“影蛇”徽记。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教书先生,竟然是“影蛇”的成员!
沈砚之将“终灯令符”送入文察院,林清梧将其与“玉阶令”的灰烬一同封入琉璃匣中,然后命人将琉璃匣放置于文武共誓台的正中央。
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视着台下的文武百官,声音洪亮而清晰:“昭告下,影蛇九灯已灭,玉阶不焚,凰火长明!”
当夜,林清梧悄然出府,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南的梧桐树下。
寒风吹动着她的素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与这寂静的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沈砚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他在距离林清梧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卷血书。
“大人,最后一名‘灯’,是宫中的一个老宫女,已经服毒自尽。她在遗言中写道——‘凰本无孤,因梧而栖’。”
林清梧看着沈砚之手中的血书,眼神闪烁不定。
她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卷血书……林清梧展开血书,指尖轻抚过那枚汲取无数黑暗的“影墨笺”,指尖微凉,似触碰一块陈年寒冰。
忽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珠瞬间染红了素白的笺面,仿佛一朵朵凄艳的梅花骤然绽放。
血光之中,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笺纸,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自行浮现出一行血淋淋的新字:“文骨不灭,薪火相传。”
她抬眸,目光穿透重重夜幕,遥遥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宫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低语道:“这一局,不是我林清梧赢了……是文心,赢了。纵使权谋算尽,也抵不过这千年不灭的文脉传常”
沈砚之立于她身侧,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虚弱与疲惫,心疼之情油然而生。
他默默解下身上那件带着北境寒气的黑色披风,轻轻裹住她瘦削的肩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从前你孤凤栖梧……如今,凰火重燃,风正南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永远站在她身边。
远处,长安城的钟声再次响起,沉浑悠扬,响彻云霄,仿佛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展开那华丽的羽翼,掠过这寂静的长安夜空。
林清梧仰头,任由钟声洗涤着她疲惫的身躯,目光却落在沈砚之腰间的那枚玉佩上,那是……沈家的传家之宝。
她眼神一暗,缓缓抬手,摘下了发间那根不起眼的木簪,递给了沈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