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沉重的太师椅被掀翻在地。
安平侯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该死的,李慕竟然敢算计我们,他怎么敢!”
“他不是纨绔吗?怎么会懂得如何治理汴河?”
李耀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父亲,我总觉得大哥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虽然纨绔,但对我一直很维护,也很疼爱。
但这次他当着陛下和满殿的朝臣,毫不犹豫地将我踩到了脚下。
就在刚才,他看我的眼神一点都没有了从前和疼爱,反而带着挑衅和愤怒。”
李耀想起李慕刚才的样子,神色凝重。
“你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之间对我们的态度改变了?”
安平侯悻悻坐下,不以为然道:“不可能,那些事我瞒得死死的,他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
怎么可能突然间就知道了?”
李耀:“要不他就是知道了李南柯惊马一事与我们有关,不然他在宫里为何会坚信薛家无罪?”
安平侯沉着脸点头。
“这个倒有可能,但他应该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以李慕的性格,若是有证据,早就跑去大理寺告状了。”
李耀闻言松了口气。
“陛下给他十日的时间,让他写一个详细的治水方案,如果没问题,这个都水使者就是他的了。
父亲,我们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成了四品的都水使者?”
安平侯眯着眼沉思片刻,脸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笑。
“急什么?多少人都盯着这个都水使者的位置,岂能被他轻易抢了头筹?
别他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即便是坐上了,我也有把握把他弄下来。”
李耀闻言,眸光一亮。
“这么父亲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安平侯颔首,却没接着往下,而是直接转了话题。
“耀儿,你......想不想见见你母亲?”
李耀有一瞬间的茫然。
安平侯加了一句,“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李耀手里的茶盏一晃,里面的茶水洒了一手。
他顾不上擦,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安平侯的手臂。
“父亲,你我的亲生母亲来汴京了?”
没错!
李耀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安平侯夫人贺氏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曾不止一次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哪儿,安平侯给出的答案却是:他的亲生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
安平侯点头,“是,前些日子你母亲回京了,我已经见过她一次。
她也很想你,想和你见见面,你愿意见她吗?”
李耀脸上激动的神色退去,沉默着没话。
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亲生母亲的样子,想着若是她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可如今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过了最需要的那个年龄。
安平侯见他不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叹息。
“别怨你母亲,当年若不是与贺氏的这桩婚事,也不会逼得她远走他乡。
这些年,她也很想你,时常写信询问你的状况,我时常将你时候的画像,写的字寄给她。
她心里一直都是很关心你的。”
李耀沉默片刻,眼眶泛红。
“我也是想见母亲的,父亲尽快安排我们见面吧。”
安平侯笑了。
“好,我这就联系她,咱们约个时间地点。”
“你母亲是个聪明人,李慕的事,你可以多听听她的意见。”
李慕此刻并不知道父子俩在书房的密谋,他怒怼完李耀后,得意地回了芳华院。
只是一进芳华院,他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像火烧屁股一样,一头扎进了正房。
“夫人,闺女,快快快,火烧眉毛了,急需支援!”
“爹爹回来啦。”
李南柯哒哒哒从内室跑出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李慕垮着的脸时,顿时敛去。
宋依紧跟着出来,见状脸色微变。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李慕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拉着女儿,将殿内发生的事快速了一遍。
“......所以我需要十日内给陛下呈上一份详细的汴河治理方案。”
这件事李南柯已经在沈琮那里听了,心中并不惊讶。
可宋依不知道,听得一惊一乍,最后一脸疑惑地问:“陛下要让夫君做都水使者,这是好事啊。”
李慕长吁短叹。
“问题是十日啊,夫人你知道我的,我.....我就是个纨绔公子哥,我哪儿能在十日内写出一份详细的汴河治理方案啊。”
李南柯眨巴着葡萄眼,“可是爹爹在宫里得头头是道,你怎么能自己什么也不懂呢?”
李慕嘿嘿一笑,脸上浮起一抹得意。
“爹爹虽然纨绔,但爹爹聪明,爹爹会捡漏啊。”
“我在宫里的方案,实际是在李耀方案的基础上想到的,要不是我对汴河足够熟悉,我当时一个字都编不出来。”
“但我自己都不知道临时编出来的东西能否可行,要不是陛下和朝臣对汴河流域图不熟悉,我根本就忽悠不过去。”
李慕挠着头,像个陀螺似的在屋里来回打转。
神情懊恼,“当时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秃噜出来那么多东西呢?”
宋依不禁也跟着着急起来。
“这可怎么办?如果我们写不出来治水方案,可怎么办?”
李南柯道:“大概会按欺君之罪处置吧。”
宋依脸色一白,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不.....不会又要抄家流放吧?”
李慕噌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攥成拳头。
“不就是治水方案嘛,我写,我一定能写出来!”
李南柯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能帮上爹爹。”
李慕双眼亮得惊人。
“是谁?可儿快,哪怕是让我跪着去求他都校”
李南柯想的这个人就是住在他们家止观堂的周怀安。
哪知道李慕才刚开了口,周怀安就拒绝了。
“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发过誓绝不会再入朝,更不会参与朝政,恕我帮不了你。”
李慕的脸瞬间就垮了,眼巴巴地看向李南柯。
周怀安皱眉,望着李南柯的眼神带了一抹警惕。
“别想着服我,没有用!”
李南柯微微一笑。
“周爷爷现在还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