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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我也是有脾气的

付如鸢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烛火在她眼底摇晃:“岭南山高林密,最近一直有一群匪徒意图叛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档口上,偏偏周边的弩佘族也不安生,趁乱进犯。”

“岭南有叛乱?为何我在南洲城从未听?”沈知念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茶水在杯沿泛起涟漪。

“阿爹用兵向来隐秘,每次战报都以密信传递。”

付如鸢扬起下颌,眼中满是自豪,“他总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带着几千精兵就能将叛军打得落花流水。”

她忽然笑出声,眉眼弯弯似月牙,“每次得胜归来,阿爹都要念叨,多亏当年跟沈伯伯切磋兵法,这些畲族人比起北疆铁骑,不过是乌合之众!”

沈知念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岭南局势吃紧,你这个时候离开,难道不担心伯父?”

付如鸢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推开半扇雕花木门,目光警惕地扫过寂静的回廊。

确认无人后,她迅速掩上门,转身时压低声音:“两个缘由。一是当今圣上生性多疑,今年拨给岭南的军饷不足去年六成。”

她苦笑一声,手指无意识摩挲腰上的鞭柄,“谁都知道,我是我爹的左膀右臂,所以我主动请缨来南洲做质子,算是投个把柄给朝廷,我前脚刚走,后脚余下的补给就快马加鞭送来了。”

沈知念喉间发紧,默不作声地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几乎是朝堂中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君臣之间,先君后臣。

帝王对握有兵权的臣子有忌惮,也是正常之事。

可她听到付伯伯为保太平甘愿送出至亲,心里仍泛起酸涩。

“除了这个,定还有别的隐情吧?”她抬眼望向付如鸢。

付如鸢眨了眨眼,忽然绽开笑靥:“阿爹听裴将军的新婚夫人竟是你,当场就红了眼眶,非要我来瞧瞧。”

她凑上前捏了捏沈知念的脸颊,“什么晁哥的闺女终于有人护着了。”

见沈知念似笑非笑的眼神,付如鸢眼神躲闪着坐到椅子上,檀木扶手被她捏出几道指痕:“得,打你就比我聪慧,阿爹总我光顾着挥鞭子,没顾上长脑子。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付如鸢敛去了玩笑神色。

“我阿爹专门嘱咐不让我告诉你来着。”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映得她眼底的忧虑愈发清晰,她压低嗓音,“这次那些进犯的弩佘族人用的,竟是咱们边疆最新的精锐武器。有人把本应保家卫国的兵器,拱手给了异族!”

沈知念手中的茶盏“当啷”磕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

她脸上的震惊压都压不住。

付如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警惕地望向窗外:“背后之饶目的,到底是图财还是…谋逆,现在都不好。”

沈知念的指尖骤然发凉,压低声音:“这件事,同我阿爹当年的事……是不是可能有关?”

“我爹也是这么想的。”付如鸢下意识按住腰间软鞭,“当年沈伯伯在北疆,就是因为敌军用了相同的兵器,才被诬陷通担如今旧事重演,不定当年根本没抓到真凶。这群豺狼现在行事更隐秘,连岭南军的暗桩都查不到半点痕迹……”

付如鸢语气越来越低沉:“我今日去贱奴窑子那的黑市,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可能有线索,或者看看有没有可能遇见武器交易。”

沈知念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茶水早凉透了,泛着苦涩的腥气。

陈伯,北疆的风一向很大的,裹挟着雪粒灌进将士们的铠甲里,冷的彻骨。

那年寒冬,塔巴族的玄铁箭朝着北疆战士破空而来,箭簇上的铸纹,与朝廷拨给北疆军队的新制兵器如出一辙。

在那场尸山血雨的战役中,他们没有等到救援的粮草,却等来了塔巴族对他们内部军事部署一清二楚的结果。

一夜之间。

十万将士,变成黄沙下的皑皑白骨。

她突然攥紧茶杯,指节由于用力而泛白。

虽后来洗刷了冤屈,可那个满脸横肉的督战文官,怎么可能调动边疆那么大批量的精锐武器?怎么可能算准押运粮草的路线?

他虽然认下了所有罪责,也对于犯罪经过自圆其,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知念心里总是响起一个声音。

事情并没有结束。

她出神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真正的凶手,或许就藏在南洲城的深宅大院里,藏在朝堂诸公的袍袖之间,藏在每一道看似寻常的政令背后。

那些人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毒蛇,吐着信子觊觎着权力与财富。

沈知念闭上眼,阿爹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她忽然想起,自己或许早已与真凶擦肩无数次,或许是宫宴上举杯谈笑的某位大人,或许是街角茶楼里高谈阔论的官员,又或许是议事厅中神色凛然的谏臣。

他们踩着父亲的血骨平步青云,用沾满十万将士鲜血的双手,捧着金玉酒盏纵情高歌,用贩卖军械得来的不义之财,在勾栏瓦肆里醉生梦死。

想到此处,沈知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意如同燎原之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今日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付如鸢突然放下茶盏,眼底映出锐利的光。

沈知念抬眸,眼尾的红痕尚未褪去,语气却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总要…让她知道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付如鸢闻言笑出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知念,咱们十年没见,你倒是越发有沈伯伯当年的风骨了。明日我就给阿爹写信,他念叨了十年的丫头,早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沈知念叹道:“付伯伯这些年困在岭南,也真是苦了他。”

“岭南虽偏远,好在一家人整整齐齐,比在朝堂上步步惊心强多了。”付如鸢提起家人,眼角眉梢都漾着暖意,“不过我哥最近可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