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的晨雾还没散尽,阎王殿紧闭的大门突然震颤起来,门缝里渗出的浊气不再是纯黑,而是掺着淡淡的金光。李二狗正背着张云生往山下走,突然脚下的石子开始跳动,往湘西方向滚去,他低头一看,那些石子表面竟映着守墓人村落的轮廓,“奶奶的!这石头成精了?”
苏婉儿的引魂灯虽然灭了,但灯座上残留的绿光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出幅虚影地图 —— 湘西守墓人村落的银铃阵正在发光,苗疆蛊毒村的篝火连成圈,南洋降头村的咒幡逆向飘动,三个村落的位置正好组成个三角,将阎王殿罩在中央。“是三地村落的生魂在呼应!” 她突然攥紧手心的银铃碎片,碎片在掌心发烫,“阿娘过,七门守护者从不孤军奋战,各村的生魂里都藏着初代守护者的印记!”
史密斯靠在崖边喘息,圣银匕首突然指向南海方向,刀刃上的生魂令纹路与远处的白光产生共鸣。他往归墟方向望去,原本凶戾的浪涛声里混进了歌声,那歌声带着南洋降头术的韵律,却唱着 “生魂不散” 的调子,“是降头村的人…… 他们在唤醒海里的生魂。”
话音刚落,湘西方向传来密集的银铃声,清脆得像碎玉相击。张云生在李二狗背上突然睁眼,胸口的五方令残片飞出,在半空组成面光镜,镜里映出守墓人村落的景象:村民们举着银铃围成圈,铃绳上的布条写满守墓人咒文,每个银铃里都飘出淡淡的虚影,正是历代守墓饶生魂,“他们在开银铃阵……”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生魂共鸣…… 不止我们……”
李二狗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光镜里的村落外围 —— 无数黑影正在围攻村落,那些黑影与阎王殿的浊气同出一源,显然完颜洪熙早有准备,想用村落的生魂当祭品加固漩涡,“奶奶的老粽子够阴的!打不过咱们就欺负老百姓!” 他把张云生往史密斯身边一放,抄起铜钱剑就要往湘西冲,“老子去掀了他的黑风!”
“别冲动!” 苏婉儿突然拉住他,引魂灯座的绿光在地面画出银线,与光镜里的银铃阵连成线,“村落的生魂在主动迎敌,他们在借战斗觉醒!你看 ——”
光镜里的守墓人少女突然举起银铃,铃身炸出绿光,将扑来的黑影震碎。少女胸口的银锁亮了亮,显形出与苏婉儿相同的锁心符印记(编号叁),“是第三门的分支宿主!” 苏婉儿的眼泪突然涌出来,“阿娘过,守墓人血脉里都藏着钥匙印记,危急时刻会觉醒!”
南海方向的歌声突然拔高,光镜切换到南洋降头村。村民们站在海边礁石上,手里的降头咒幡往海里插,海水里浮起无数发光的鱼群,鱼群组成 “镇煞” 二字,往归墟旋涡游去。最老的降头师往海里撒了把糯米,糯米落水即变,化作无数细的符咒,“是降头术的‘生魂借势’!他们在借用海洋生魂的力量!”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突然亮了亮,与咒幡的光芒产生共鸣,“那些符咒…… 有圣言咒的影子!”
苗疆蛊毒村的景象紧随其后出现在光镜里。蛊师们围着百年蛊鼎跳舞,鼎里飞出的蛊虫不再是剧毒的黑虫,而是带着金光的飞蛾,飞蛾落在浊气黑影上,就化作绿色的火焰将其焚烧。为首的蛊婆往鼎里滴廖精血,鼎口立刻喷出条蛊龙,龙身缠着 “生魂不灭” 的咒文,“是苗疆的‘护魂蛊’!” 张云生的五方令残片突然加速旋转,“蛊毒本是守护之术,他们在用生魂净化蛊虫的戾气!”
三地村落的光芒越来越亮,银铃声、蛊歌声、降头咒混在一起,顺着地脉往邙山汇聚。阎王殿的大门突然 “轰隆” 一声被震开,完颜洪熙的虚影从里面冲出,周身的浊气比之前浓郁十倍,手里的命核残片却在微微发颤,“不可能!这些蝼蚁的生魂怎么可能觉醒!” 他往湘西方向抓去,赤焰浊气凝成巨爪,“我要把你们的村落夷为平地!”
“晚了!” 李二狗的铜钱剑往巨爪劈去,剑穗铜钱缠着三地汇聚的金光,在浊气上炸出涟漪,“曾祖父过,众志成城生魂聚,你这点浊气不够看!” 他突然往地上拍了张朱砂爆符,符身金光与光镜里的银铃阵同步亮起,“摸金派?借势!”
苏婉儿的银铃碎片往空中一抛,碎片在金光里重组,化作枚虚幻的银铃,铃身刻满三地村落的坐标,“守墓人?合阵!” 虚幻银铃往阎王殿飞去,在殿顶组成巨大的银铃阵,与三地的光芒遥相呼应,“生魂共鸣大阵?启!”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插进地里,圣言咒的纹路顺着地脉蔓延,与南洋降头咒的符咒连成一片,“圣言?共鸣!” 血色圣芒从匕首里涌出,与金光、绿光缠成一股,往完颜洪熙的命核冲去,“初代骑士与降头师的盟约…… 从未失效!”
张云生从李二狗背上滑下来,胸口的五方令残片全部亮起,在他周身组成完整的生魂令。他往三地光镜伸出手,三个村落的生魂虚影从镜里飞出,往他掌心汇聚,“人魂共鸣?千魂聚!” 紫金色的雷法裹着无数生魂光点,往完颜洪熙的虚影劈去,“你永远不懂,生魂的力量从不是掌控,是守护!”
四股力量在阎王殿前炸开,金光、绿光、圣芒、雷法缠成巨大的光柱,将完颜洪熙的虚影罩在中央。他的命核残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浮现出无数画面 —— 三百年前的守墓人村落,初代守护者们围着七门钥匙欢笑,年轻的完颜洪熙站在角落,眼神里满是嫉妒;他偷偷往钥匙上抹浊气,被初代守墓人发现后,竟狠心杀了劝阻他的孪生弟弟(正是张云生的前世),“为什么你们都护着他!我才该是七门的掌控者!”
“原来三百年前是你杀了自己弟弟!” 张云生的雷法突然暴涨,光柱里的生魂光点纷纷转向命核,“你嫉妒的不是力量,是没人认可你的野心!”
命核碎片上的画面继续滚动:完颜洪熙被初代守护者封印时,手里攥着半块弟弟的玉佩,玉佩上刻着 “生魂” 二字;三百年间,他在黄泉里不断吞噬冤魂,却始终无法融合弟弟残留的生魂碎片,“我只是想证明,只有掌控生魂才能守护七门!” 他的虚影在光柱里痛苦挣扎,浊气组成的身体开始溃散,“为什么你们的生魂能共鸣?为什么我的永远在反抗!”
“因为你从不懂信任!” 李二狗的铜钱剑往命核碎片上一戳,金光在碎片上炸出裂纹,“守墓人信银铃,蛊师信蛊虫,摸金派信兄弟,你信的只有你自己!”
湘西守墓人村落的银铃声突然拔高,光镜里的少女将银锁抛向空中,银锁炸开的绿光顺着光柱灌进命核,碎片上的裂纹扩大了几分;苗疆的蛊龙咆哮着冲进光柱,龙身的咒文在命核上烧出黑痕;南洋的鱼群组成的 “镇煞” 二字撞在碎片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 ——!” 完颜洪熙的虚影发出绝望的嘶吼,命核碎片突然飞向张云生,在他掌心碎成粉末,“我不甘心…… 三百年的谋划……” 粉末里飘出缕微弱的白光,正是他弟弟的生魂碎片,白光在张云生掌心转了圈,然后往三地光镜飞去,融入各自的生魂大阵。
光柱散去时,阎王殿的大门彻底锁死,门缝里的浊气不再渗出。三地光镜里的黑影已经消散,守墓人村落的银铃阵还在发光,苗疆的蛊鼎冒着热气,南洋的鱼群在海面跳跃,村民们望着邙山方向,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苏婉儿的银铃碎片突然拼合成完整的铃影,铃影往湘西方向飞去,在光镜里的少女掌心落下,“是阿娘的银铃传抄…” 她擦了擦眼泪,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多晾银铃印记,与少女的一模一样,“守墓人血脉…… 从来没断过。”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上,生魂令的纹路与圣言咒完美融合,他往南洋方向望去,降头村的歌声里竟掺着圣言咒的调子,“初代骑士与降头师的盟约…… 原来不是传。” 他的圣骸吊坠轻轻晃动,里面传出初代骑士的叹息,像是解开了三百年的心结。
李二狗往苗疆光镜里的蛊鼎指了指,鼎里飞出只金色的蛊,往他掌心钻,“奶奶的!这虫子还认亲?” 蛊在他掌心转了圈,留下个铜钱形状的印记,然后飞回光镜,“曾祖父过,蛊虫认善不认恶,看来老子的阳气够足!”
张云生胸口的金龙纹身突然发亮,那颗黑白珠子在纹身里跳动,与三地的生魂大阵产生最后的共鸣。他望着渐渐淡去的光镜,轻声:“三百年的恩怨…… 该了结了。”
邙山的太阳彻底升起,照亮了满地的狼藉,却照不进每个人眼底的疲惫。李二狗把张云生往背上一扛,这次张云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
苏婉儿捡起最后一片银铃碎片,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映出她掌心的印记,“阿娘,我们真的做到了。”
史密斯最后看了眼阎王殿,然后转身跟上,圣银匕首在他手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告别过去的执念。
下山的路上,他们听见湘西传来树魂抽芽的声音,南海的浪涛变得温柔,苗疆的蛊歌声里添了喜悦。虽然完颜洪熙的残魂并未完全消散,七门的隐患仍在,但此刻的生魂之光已经照亮了每处黑暗的角落。
李二狗突然哼起了摸金派的调,调子有些跑调,却带着不出的轻快。苏婉儿跟着轻轻哼唱,史密斯的脚步踏在石子上,竟踩出了圣言咒的节奏。张云生靠在李二狗背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胸口的黑白珠子静静跳动,像颗正在孕育的种子。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当生魂之光照亮七门的那一刻,新的守护故事已经开始。三地村落的生魂觉醒,守护者的印记传承,还有那枚融入血脉的黑白珠子,都在预示着未来的挑战。
但只要生魂不散,信念不灭,无论七门藏着多少秘密,无论完颜洪熙是否还会归来,他们都会像今这样,携手并肩,让生魂之光永远照亮前路。
山下的炊烟已经升起,带着人间的烟火气。李二狗加快了脚步,铜钱剑在阳光下闪着光,“奶奶的!回家吃顿热乎的,下次再跟老粽子算账!”
阳光穿过树梢,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里,似乎有无数生魂的光点在跳动,与远方三地的光芒遥相呼应,组成了一幅永不消散的生魂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