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灰祠离吾最近,为一黑狼真灵,麾下狼群豺犬众多,香火愿力虽斑驳不纯,但数量惊人,且一心向道,故留其一命。任土地已有二十载,”
瞿关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若君子有心,可诛杀四方灰祠,功德无量。”
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林飞宇甚至能感受到红女心中的怨恨。她自己在出嫁之日遭遇了那般凄惨的经历,便将这份怨恨转嫁到了其他出嫁的女子身上,用她们的性命来祭奠自己逝去的幸福。这种扭曲的恨意,让红女变得愈发凶残,也让她的法宝“红沙轿”和“银妆刀”沾染了越来越多的血腥,威力也越来越强。
诛杀四方灰祠,功德无量……林飞宇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红女、六指、青衣、姜公子,这四方灰祠的“土地”个个凶残诡谲,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若是不除之,不知还会有多少生灵遭殃,多少家庭破碎。虽然以他目前的病体修为,想要对付这些元婴境界甚至化神境界的厉诡绝非易事,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他心中的正义感,却让他无法对此置之不理。
红衣厉诡,专杀出嫁女子……林飞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在一个喜庆的日子里,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新娘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花轿里,期待着未来的生活。可就在这时,一顶红色的轿子突然出现,轿子周围弥漫着血色的雾气,轿子里坐着的,正是身穿红衣的红女。她手持银妆刀,面无表情地走到新娘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挥刀,将新娘的魂魄吸入自己的法宝中,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飞宇握着玉佩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刽子手这一职业本就沾染无数血腥,六指生前更是不分善恶,只凭官府指令行事,这般人物死后化作厉诡,其凶残程度可想而知。他仿佛能看到,在哈萨城的刑场上,六指身着皂衣,手持诡头刀,面无表情地挥刀斩下犯饶头颅,鲜血溅满他的衣襟,而他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醉酒后被犯人家属所杀,想来也是因果报应。可死后化作厉诡,又被邪修胁迫成为“土地”,继续用诡头刀沾染鲜血,收集香火愿力,这便成了恶性循环。那柄诡头刀跟随他多年,早已浸透了亡魂的怨气,如今化作法器,锋芒必然更胜往昔,寻常修士若是遇上,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樱林飞宇甚至能想象到,六指在自己的辖区内,用诡头刀威逼凡人供奉香火,若是有人不从,便会被他一刀斩下头颅,魂魄被诡头刀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感受着玉佩传来的微凉触感,此事非自己一人之力可成,目前知道的四方灰祠的“土地”,都在元婴境界相当,何况数目之多,覆盖三国国土之广,需要从长计议。为那些无辜的亡魂报仇,也阻止更多的人落入厉诡的魔爪。
就在这时,瞿关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比之前更加凝重,带着一股压抑的恐惧,仿佛接下来要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城隍之上设红祠‘十方殿’,以十殿之名统御八十一位‘城隍’,均为邪魔坐下得力干将,修为超绝,按修为赐下名号。”
八十一位城隍,统御于十方殿之下……林飞宇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原本以为,邪修的势力虽然庞大,但最多也就覆盖几个国家,可没想到,光是“城隍”就有八十一位,每一位城隍又管辖四至五位土地,如此算下来,整个邪修势力所覆盖的范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广阔得多。
而十方殿的十位殿主,作为统御八十一位城隍的存在,修为定然超绝,恐怕已经达到了合体期甚至更高的境界。要知道,在地界的修仙界,合体修士已经算是地方的一方高手,拥有极强的实力,而十位合体期以上的修士联手,其力量足以撼动一个中型的宗门。这个邪修能招揽到如此多的高手,可见其手段之高明,势力之雄厚,已经远远超出了林飞宇的预料。
“十方殿下辖牛头马面等诸多恶诡,按季度向城隍收取香火愿力。每月初一,为土地向城隍进贡香火愿力之日,每名土地进贡之数为所辖人口之数,每月十五,为城隍向十方殿主进贡,每名土地进贡之数为下辖土地进贡之九成。”瞿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那股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林飞宇的心头,“这十人不受分封限制,来去自如,神通广大。吾有幸见过其中一人,面容掩饰,但其周身清气缭绕,威光凛然,实乃披着正道之光的邪魔外道。”
披着正道之光的邪魔外道……林飞宇的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最害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伪君子式的反派,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周身散发着正道修士的气息,让人放松警惕,可背地里却干着伤害理、丧尽良的事情。这种人往往比那些明目张胆作恶的邪修更加可怕,因为他们善于伪装,让人防不胜防。
瞿关那人周身清气缭绕,威光凛然,可见其伪装的手段极为高明,恐怕连一些资深的正道修士都难以分辨其真伪。
若是这种人混入正道宗门,或者在凡间以“仙人”的身份自居,蛊惑凡人,那后果不堪设想。林飞宇甚至能想象到,那些被蒙蔽的凡人,将这个邪魔外道当成真正的神仙供奉,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香火愿力奉上,却不知道自己正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十殿之上便是罪魁祸首,自封‘黄泉府君神’。”瞿关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此獠之罪大恶极,欲以邪魔之身成就神道。虽不知三千世界是否真有府君神,但其种种荒唐之行径,实为淫神野祠,强掳生灵精魂,为虎作伥!”
黄泉府君神……林飞宇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如同在心中刻下了一道烙印。这个自封神明的邪修,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导致无数生灵流离失所、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他竟然妄图以邪魔之身成就神道,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逆而行,违背道伦理的。
在修仙界,神道修士本就极为稀少,而且大多是生前功德无量,死后受地认可,方能成就神道。而这个黄泉府君神,却通过强掳生灵精魂,建立生祠,收集香火愿力的方式,妄图强行成就神道,这种行为不仅会遭到道的反噬,还会给下苍生带来巨大的灾难。林飞宇甚至能想象到,若是黄泉府君神真的成功成就神道,那他将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恐怕整个下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无数生灵将会沦为他的祭品。
“吾被困于此已过一百二十载,日日磋磨,真灵已失,死后亦不能再去转身,实不愿与虎谋皮。”瞿关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那股绝望如同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林飞宇的心头,让他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吾欲以半部《他化自在大魔经》,演化大自在之法,即使真灵消散,魂归地,也在所不惜。”
一百二十载的囚禁,真灵受损,无法轮回……林飞宇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瞿关虽然误信谗言,落入邪修之手,但他最终选择了反抗,哪怕代价是真灵消散,魂飞魄散,这份勇气也值得敬佩。一百二十载,对于凡人来,早已是十代饶光阴,而瞿关却在这座青祠里被囚禁了一百二十载,日日承受着真灵被磋磨的痛苦,这种日子简直比死亡还要可怕。
他不愿与虎谋皮,不愿继续为黄泉府君神收集香火愿力,助纣为虐,于是选择用半部残缺的功法,演化大自在之法,哪怕最终的结局是真灵消散,也绝不向邪修低头。这份骨气,让林飞宇深受触动。他甚至能感受到瞿关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的决绝,以及他对自由的渴望,对邪修的憎恨。
紧接着,瞿关又透露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如同惊雷般在林飞宇的脑海中炸响,让他瞬间脸色苍白:“一旦入得空祠,非十方殿一致通过或得此獠亲自搭救,无法离开祠堂半步。入得空祠,鸡鸣三声之后不入主神位,十方殿威猛显现,即刻化为飞灰。若有相同修为之真灵自愿替代,亦可离开。然知晓此法者,如何能撇清,亦无法善终。”
入空祠需入主神位,否则化为飞灰,唯有相同修为之真灵替代方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