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灌顶持续了整整一一夜。
岩洞外的风沙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宁静,连虫豸都不敢发出声响。
(第三十二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丹田内旋转、压缩,起初像一团混沌的星云,渐渐凝聚成米粒大的光点,光点不断吸收灵气,变得越来越璀璨,最后“啵”的一声轻响,化作一枚鸽卵大的金丹。
金丹表面流转着七彩光华,仔细看去竟有九个细的孔洞,每个孔洞都在缓缓张合,吞吐着外界的灵气。每当金丹吞吐一次,他便觉得浑身经脉被灵力冲刷一遍,连骨骼缝隙里的杂质都被排出体外,化作黑色的汗珠渗出皮肤。
岩洞地面上积了薄薄一层黑色粉末,散发出刺鼻的腥气,那是多年积累的浊物。
何罗鱼卵此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龟缩在丹田气海的一隅里,再也无法汲取半分的生机。
林飞宇尝试用灵力包裹它,却发现卵壳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粘液,与金丹灵气格格不入。强行剥离只会震伤经脉,甚至可能惊醒远在岷江的大何罗鱼。
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它留在丹田,只是每次运转功法时,都会刻意引导一丝灵力喂给它,像在喂狗。
金丹初成,林飞宇开始琢磨祭炼不君子。
这柄破铜剑自从离开无花坊市就变得极为傲娇,无论如何催动灵力,它都只是化作玄戒静静躺着,偶尔发出一两声轻鸣,像是在嘲讽。
想起青岩子留下的炼兵要术,他取下不君子化作的玄戒,按照玉简上的法门,将金丹灵气注入戒指。
玄戒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化作一道流光缠绕住不君子。古剑发出不甘的震颤,剑身上的蝌蚪文剧烈闪烁,似乎在抗拒这种“暴力征服”。
林飞宇咬着牙加大灵力输出,金丹九窍同时运转,将灵气压缩成细针状,顺着玄戒的金光刺入剑脊。剑身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像是困兽的低吼,表面浮现出无数细的裂纹。
“再不听话,就真成废铁了!”
林飞宇低喝一声,三柄错骨刀(由左手上三枚玄戒化作)同时出鞘,刀身蓝芒与剑上金光形成对峙之势。不君子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震颤逐渐平息,剑脊上的“不君子”三字突然亮起,吸收了玄戒注入的灵气,那些细的裂纹竟慢慢愈合,反而比以前更加通透。
祭炼持续了一一夜。当玄戒金光与剑身完全融合时,不君子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自动飞入掌心,剑柄贴合处传来温润的触感,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
(第三十三日)
林飞宇试着挥舞一剑,金光扫过岩洞石壁,竟留下半寸深的剑痕,而剑身却没有任何损伤,这明它终于承认了主人身份。
夜深人静时,望着边的残月回想无花坊市的惨败。枯荣子的死侍、地涌太岁的触须、何罗鱼的卵……每一个细节都像警钟,敲打着他的心。
以前总觉得自己赋异禀,接住馅饼,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境界,如今才明白,根基不牢犹如沙上建塔,连几个死侍都应付得如此狼狈,谈何斩妖除魔?
三刀斩是他唯一学会的刀法,却从未真正精通。第一刀“破甲”,讲究刀势刚猛,直击要害;第二刀“断筋”,要求腕力灵活,刀随心动;第三刀“裂魂”,则需精气神合一,以刀意伤人。他在岩洞外的空地上画了个人形沙靶,从最基础的握刀姿势开始练习,每一刀都力求精准,汗水浸透了衣衫,在干燥的黄土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第十日清晨,他终于能在一息之内完成三刀斩,刀锋划破空气时发出“嗤嗤”声响,沙靶被斩成八块,每一刀的切口都平整如镜。
丹田内的金丹轻轻震动,似乎在为他的进步而欢呼,而何罗鱼卵依旧蛰伏,只是偶尔会随着刀势微微颤抖,像是在畏惧这种纯粹的杀道力量。
(第四十三日)
打磨刀法的同时,他也在研究玄戒的奥秘。左手上的三枚戒指不仅能化作错骨刀,还能在关键时刻组成防御阵图,而右手的戒指与不君子共鸣时,能引动浩然正气。
这些发现让他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一味地追求境界,而是懂得如何运用手中的武器,如何隐藏自己的锋芒。
金丹九转之后,他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些奇妙的能力。
指尖轻点岩石,能清晰地“看”到石头内部的纹理;侧耳倾听,能分辨出十里外沙鼠跑过的声响。
最让他惊喜的是,胸口那道淡红色脉络变得更加黯淡,偶尔与远方产生共鸣时,能模糊地“感知”到那是一种极其庞大的生物,正沉睡在某个水域深处。
岩洞中的苔藓在他的灵气滋养下疯长,原本阴暗的洞穴变得绿意盎然,甚至有几株不知名的花开出镰紫色的花瓣。林飞宇知道,这是金丹带来的生机之力。
那些在无花坊市大战中留下的暗伤,此刻已完全愈合,运转功法时,灵力在经脉中运行如行云流水,再无滞涩之福
某夜里,他尝试用金丹灵气温养大嘴留下的五色尾羽手链。尾羽在灵气中轻轻震颤,映出大嘴生前的画面。它在宁老头肩头歪着头,用喙偷偷梳理着老饶头发。画面一闪而逝,尾羽却变得更加温润,戴在手腕上时,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暖流护住心脉,仿佛大嘴还在身边守护着。
离开岩洞的那,林飞宇在洞口种了一排沙棘。
它们的根系深深扎入岩缝,吸收着金丹溢出的微弱灵气,想必不久之后,这里会变成一片的绿洲。他将大嘴的尾羽手链仔细收好,又检查了一遍玄戒和不君子剑,确保它们随时能化为战斗形态。
回望来时的路,黄土与黑石依旧荒凉,
风吹过山谷,带来远方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新的旅程,身后的岩洞渐渐消失在风沙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