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快步走到安然面前,对着她深深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安然!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然看到玄女,一直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动。
她抬手扶起玄女,指尖拂过她肩头尚未愈合的伤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傻丫头,什么胡话。你伤还没好利索,怎么不在凤族安心养伤,跑到这凶险之地来?”
玄女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目光里满是坚定:“属下得知少主身陷血煞狱,心急如焚,日夜难安。多亏凤族长仗义相助,不仅为属下寻来了千年雪莲治伤,还亲自护送属下前来。这份恩情,属下没齿难忘,少主更是……”
她话未完,便被凤枭打断。
凤枭的目光落在凤澜身上,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几分威严,却又难掩关切:“澜儿,胡闹!无回域、血煞狱,皆是三界闻名的险地,凶煞密布,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你竟孤身闯进来,若有闪失,如何对得起我涅狐族的列祖列宗?”
凤澜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看上去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走上前,别扭地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凤枭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的威严化作一丝宠溺。
他随即看向安然,目光里闪过一丝赞赏:“魔族皇族后裔,果然名不虚传。年纪,便能掌控血煞狱,降服上古魔尊残魂,这份魄力,这份赋,连本族长都佩服不已。”
他顿了顿,又正色道:“今日,我涅狐族并非来掺和庭与魔族的恩怨。一来,是接我儿凤澜回家,免得他再在外头惹是生非;二来,是还玄女姑娘一个人情。当初玄女姑娘曾救过我族一位长老的性命,这份恩情,我涅狐族向来有恩必报。”
玄女立刻道:“凤族长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您救了属下,便是救了少主,这份恩情,魔族永世不忘。”
凤枭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庭神君,语气不卑不亢,带着妖族至尊的傲气:“神君,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安然少主并非嗜杀之人,她掌控血煞狱,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给魔族讨一个公道。何必赶尽杀绝,非要将事情做绝呢?”
神君脸色一沉,周身的仙力暴涨,帝袍上的神龙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凤枭,这是庭与魔族的事,你涅狐族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休怪本神君不念旧情,将你涅狐族一并列为叛逆,铲除簇!”
凤枭冷哼一声,九条狐尾猛地张开,赤色的狐火在周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本族长倒要看看,你庭今日,如何能从这血煞狱带走一个人!我涅狐族的子民,还从未怕过谁!”
两股强大的威压轰然碰撞在一起,血色荒原的地面剧烈震颤,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蔓延开来,白骨纷飞,煞气翻涌。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而另一边,泽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锁定在如宁公主身后的一道素白身影上。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在无回域一路跟着他、数次出手相助、眉宇间满是愧疚的白衣人。
此刻的白衣人,褪去了之前的青衫,换上了一身庭侍卫的银甲,腰悬佩剑,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如宁公主身后,像是在等候命令。
泽佑的瞳孔猛地一缩,掌心的噬魂枪嗡嗡作响,枪尖的血色煞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搅得他心神不宁。
白衣人会万兽谷的御兽印,那是只有万兽谷核心弟子才会的独门秘术;他对无回域了如指掌,连噬魂怨灵、玄甲毒龟这些凶兽的习性都一清二楚;如今,他又出现在如宁公主身边,一身庭侍卫的打扮,这一切,都太过蹊跷,太过诡异。
泽佑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好奇与怀疑,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他握着噬魂枪,缓步走上前,枪尖直指白衣人,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是谁?”
白衣饶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几分郁色的脸,正是柳寻。
他看向泽佑,目光里依旧带着那份挥之不去的愧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些什么,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没有吐出一个字。
如宁公主见状,立刻柳眉倒竖,挡在柳寻身前,娇喝道:“泽佑!你休得放肆!当年的事是我们搞错了吗可他也是庭册封的御兽师,掌管御兽界一切事务,岂容你随意质问?”
御兽师?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泽佑的脑海中炸开。
万灵宗覆灭后,庭确实曾昭告三界,册封了一位御兽师,掌管御兽界的事务,可那位御兽师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在人前露过面。
难道……难道眼前这个柳寻,就是那个顶替了他万兽谷少主身份,接受庭册封的御兽师?
泽佑的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想起了万兽谷覆灭时的那场漫大火,想起了父母临终前让他活下去、查明真相的嘱托,想起了自己这些年颠沛流离、被庭通缉的日子。他死死盯着柳寻,目光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噬魂枪上的煞气愈发浓郁,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御兽师?”泽佑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你身上的御兽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柳寻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垂下眼帘,避开了泽佑的目光,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
安然、墨寒、凤澜等饶目光,也纷纷落在柳寻身上。
所有人都察觉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庭侍卫,身上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