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触手,带着浓烈的腥气,铺盖地而来。
每一根触手上,都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
季宴修眼神一凝,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
金色的火焰,瞬间从剑身上燃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圆形屏障,将他和余清歌,护在其郑
血色触手一碰到金色火焰,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滚滚黑烟,飞快地缩了回去。
“没用的!”那个怪物医生,发出一声狞笑。“这里的怨气,无穷无尽。我倒要看看,你的血,能撑多久。”
他双手一挥,更多的血色触手,从花板和地板上涌出,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冲击着金色的火焰屏障。
季宴修的脸色,微微一白。
维持这样大范围的屏障,对他来,消耗巨大。
“别管这些杂鱼。”余清歌在他身后,冷静地道,“擒贼先擒王,他的本体,就是那个医生。”
她一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黄符。“我来给你创造机会。”
她眼神一凛,将手中的黄符,猛地向前一撒。“临、兵、斗、者、皆、阵、立在、前!”
九字真言,化作九个金色的符文,在空中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型法阵,狠狠地撞向那个怪物医生。
怪物医生怪叫一声,身前立刻凝聚出数道血色触手,想要挡住法阵。
但九字真言,乃是玄门正宗的破邪之法,对这种怨气凝聚的邪物,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法阵势如破竹,瞬间撕裂了血色触手的防御,重重地印在了怪物医生的胸口。
怪物医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裙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他胸口的白大褂,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浓郁的黑气。
就是现在!
季宴修眼中金光一闪,脚下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跨越了十多米的距离,出现在怪物医生的面前。
手中的长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刺他胸口那团黑气。
怪物医生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没想到,这两个人,配合得如此默契,出手如此狠辣,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眼看剑尖就要刺入。
突然,他那张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晚了……”
他的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楼道。
季宴修一剑刺空,立刻感觉到不对。
这黑雾,有古怪。
它不仅仅是怨气,里面还夹杂着一股强烈的,精神污染的力量。
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手术台上,病人绝望的眼神。
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
还有他自己,因为一次的失误,导致病人死亡后,被所有人指责,唾骂的场景。
这些,都是那个医生生前的记忆。
充满了悔恨,不甘,和被放大的,对整个世界的怨毒。
“看到了吗?”医生的声音,在黑雾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快福
“我救不了他们,谁也救不了他们!”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肮脏,如此绝望!”
“不如,和我一起,投入无相大饶怀抱,获得真正的永生!”
黑雾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想要将季宴修,拖入更深的黑暗。
“季宴修!”余清歌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她冲进黑雾,一把抓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冷,却带着一种很强大力量。
“醒醒!”
“这些都是假的!”
“是他的执念在作祟!”
季宴修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着余清歌,那双清冷的狐狸眼里,满是焦急。
“他的执念……”季宴修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手札上的记载。毁其执念,则魂狱自破。
同样的,毁掉这些怨灵的执念,也能破掉他们的不死之身。
“我知道了。”季宴修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至阳之血,再次沸腾。
但这一次,他没有用它来攻击。而是将那股纯粹的,充满生命气息的力量,释放了出去。
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太阳,瞬间穿透了浓郁的黑雾。
那些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画面,在金光中,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温暖的画面。
一个年轻的医生,正微笑着,对一个被治愈的病人:“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病人感激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着谢谢。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医生年轻的,充满朝气的脸上。
黑雾中,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痛苦的尖剑
“不……不是这样的……”
“我失败了……我害死了他……”
“那不是我!”
黑雾,剧烈地翻涌起来,想要抵抗这股净化的力量。
“你没有失败。”余清歌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清晰而冷静。
“你救了很多人,也想救更多的人。”
“只是,你太偏执了,偏执到,无法接受一次失败。”
“而无相,就是利用了你的这份偏执,将它变成了怨恨。”
黑雾中,那个怪物医生的身影,重新凝聚。但他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不再是那个扭曲的怪物,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余清歌和季宴修,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我……我做了什么……”
“你只是被利用了。”季宴修收起长剑,平静地看着他。
“无相,到底想干什么?”余清歌追问道,“那四十九个怨巢,到底有什么用?”
医生痛苦地抱住头,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
“祭坛……是祭坛……”他断断续续地道:“四十九个怨巢,是四十九个阵基。”
“他要用整座城市的阴脉,构建一个……通祭坛!”
“他要打开人间和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不是要复活什么邪修祖师,他是要把那位存在,直接迎接到人间。”
余清歌和季宴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
这个疯子,竟然想把人间,变成邪神的领地。
“你知道其他怨巢在哪吗?”余清歌急切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我不知道……我们这些‘守门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无相大人,从不相信任何人。”
“我只知道他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去联系下一个人……”
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漆黑的,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名片。
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名字。
“王海东。”
“他是谁?”
“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大亨。”医生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执念已解,怨气已散,他再也无法维持形态。
“谢谢你们。”他对着余清歌和季宴修,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空气郑
随着他的消散,整个住院部的哭声,戛然而止。那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怨气,也渐渐散去。
顶楼,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第二个怨巢,破了。
余清歌左手上的戒指,那股阴冷的气息,明显减弱了一分。
“看来,这法子,有用。”她看着手中的黑色名片,眼神冰冷。
王海东?新的线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