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们……还有奥丁!”
索尔低声嘶吼着。
他跪在神王座前,指节深深抠进黄金地砖的缝隙,雷电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迸发,在立柱上劈出焦黑的裂痕。
穹顶的破洞透出血色的光,照在他半边脸上,那皮肤下已有黑色的脉络在蠕动,像寄生藤蔓般蚕食着他。
布拉基站在神殿入口,脚下踩着碎裂的奥丁神像。
阿斯加德的末日狂风卷着灰烬从门外灌入,扬起他染血的披风,他本该恨索尔,为了伊登的死,可此刻他只感到一片钝痛。
这个莽撞的雷神曾为九界征战千年,如今却像条被主人抛弃的疯狗,连死亡都成了慈悲。
“我要成为神王……”
索尔突然抬头,眼中红光暴涨,连带着神殿残余的圣火都染成了暗红,王座在他身后轰然崩塌,激起一片金尘。
布拉基迈开脚步,朝着索尔走去。
林七夜正打算开口阻挠,云纪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铠甲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惊醒了索尔,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索尔,”他单膝蹲下,一把抓住对方痉挛的手腕,“听着,伊登的事……我原谅你了。”
索尔瞳孔骤缩。
他反手攥住布拉基的前襟,力道大得让胸甲变形,声音却嘶哑得像个孩子:“布拉基?是你吗……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伊登...”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布拉基右手凝聚起淡金的神力,按上索尔被污染的额头,“阿斯加德已经回不去了,但我向你保证,奥丁一定会付出代价!”
黑雾触须般从索尔七窍中钻出,又在神力中化为灰烬,有那么一瞬,索尔的眼睛恢复了湛蓝,像暴雨过后的空。
“……谢谢。”他松开手,向后倒进王座的废墟中,一道闪电劈开穹顶,短暂地照亮他嘴角释然的弧度。
整个阿斯加德在这一刻震颤,仿佛在哀悼他的离开。
雷神索尔,死亡。
布拉基站在索尔的尸身前,一言不发。
在得知伊登是被索尔亲手逼上绝境的时候,布拉基对他的憎恨来到了顶点,倘若不是伊登还有复活的机会,他什么也不会原谅索尔。
在林七夜的体内,亲眼看到希芙被奥丁击杀,而后发疯的索尔后,布拉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有和自己很相似的一幕。
最后的关头,他还是选择原谅了索尔,让他没有再多一丝遗憾死去。
神殿内只剩下风声,卷着灰烬从破碎的穹顶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
“结束了。”
布拉基轻声开口。
他转身,靴底碾过王座的碎片,抬头望向高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像被撕开的伤口,空洞而狰狞。
但下一刻。
朦胧的幻光从虚无中渗出,如同海水倒灌进干涸的河床,温柔却不可阻挡,血色的神殿被浸染,墙壁、立柱、地面,一切都被镀上一层流动的辉光,仿佛整座殿堂沉入了梦境。
而在幻海中央,一枚棱镜水晶无声浮沉,它剔透如冰,却又折射出万千色彩,像是一颗被囚禁的星辰。
布拉基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
作为阿斯加德最后一位尚存的主神,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阿斯加德本源最合适的继承人。
水晶感应到了召唤,缓缓向他飘来。
它轻盈得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重量。当它触碰到布拉基胸膛的瞬间——
刺痛。
棱镜的尖端刺破肌肤,像一柄淬火的剑,缓慢而坚决地扎入他的血肉,布拉基没有退缩,只是绷紧了身体,任由冰冷的晶体一寸寸没入自己的胸膛。
咚!
当本源的尖端触碰到心脏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轰!!!
一道璀璨的琉璃光柱从布拉基体内爆发,瞬间贯穿神殿穹顶,直冲云霄!
破碎的砖石被气浪掀飞,整座阿斯加德都在震颤,仿佛在迎接某种至高存在的降临。
光柱中,布拉基的身影缓缓浮空,他的肌肤泛起琉璃般的光泽,发丝无风自动,每一根都流淌着幻彩。
一股全新的、凌驾于众神之上的气息,如潮水般从神殿内扩散开来。
......
高空上的战场。
奥丁的眉头骤然拧紧。
前一秒,他刚感知到索尔的气息彻底消散,下一秒,另一股熟悉的至高威压便从阿斯加德的神殿中冲而起!
“索尔……布拉基……”
独眼的神王缓缓抬头,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像是被某种冰冷的怒意侵蚀。
“好……很好!”
他突然狞笑起来,手中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迸发出刺目的神光,将围攻的众人逼退数步。
“你们费尽心思拖住我,就为了让一个刚晋级的毛头子来挑战我?”奥丁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云层,威压如山崩般倾泻而下,连空间都开始扭曲,“可笑!我才是这九界唯一的至高神!”
周平闷哼一声,剑锋插进虚空才勉强稳住身形。
杨戬擦掉嘴角的血,三尖两刃刀在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个新晋的至高……是我们的人?”
“不用管,是我认识的人,但他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做,”孙悟空啐出一口血沫,金箍棒重重杵在云层上,火眼金睛却死死盯着奥丁,“奥丁应该还是只能我们来扛!”
话虽这么,孙悟空心里却莫名烦躁,病院里那个整写信的乐师,现在居然爬到自己头上了?
另一边,薇儿丹蒂与乌尔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她们记得林七夜的承诺,会把布拉基和伊登带回来,但现在......双魂的问题解决了吗?
战场边缘。
闲云挥袖震开一道溢散的神力余波,转头看向踉跄的赛诺和九条裟罗,两饶铠甲早已破碎,赛诺的雷元素长枪断成两截,九条裟罗的羽箭更是彻底耗尽。
“退下吧。”闲云叹气,“再撑下去你们会死的。”
赛诺沉默着摇头,鲜血从指缝滴落,九条裟罗却猛地攥紧长弓,指节发白:
“我们退了……你们要怎么拖住奥丁?”
“放心。”闲云望向阿斯加德高空之中的虚无,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若是我们撑不住,自然会有人拦住他的。”
赛诺一怔,随即了然,他拽住九条裟罗的手臂,两人化作雷光坠向神殿。
而高空之上,奥丁的神威已经越加磅礴,死死的锁定剩下的六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