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撒以安——会有求于我?!我只是微微一怔,清隐道人这话听着就让人犯嘀咕,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游医”周游。
“散仙”撒以安眼看着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照样取走了他的一滴精血。为了自己的“江神庙”,他可是连“老道”和清隐道人这样的再传师侄都要坑的家伙,鬼知道他会求到我什么?!
尽管他当初在海上帮助我平安回了家,可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谋划利用我。我可不想和他之间再产生更多的瓜葛。
不不不!我的脑袋就像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摇着头,嘴里道:清隐道长,第一件事情是我原本就答应聊,我就不多什么了!可是这第二件事我办不了!绝对办不了!知道撒师叔祖会要我干什么要命的事?!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可不想自己凑上去找事!
“呵呵呵——”,就在我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当口,清隐道人喉咙里忽然滚出一串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他身子微微前倾,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死死地盯着我,意味深长地道:“财神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难道您——,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道的吗?
“呃——?!”我一下愣住了,清隐道人这话就像一把刀子,一伸手,就直接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的身子一僵,原本拒绝的话语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怔怔地望着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怎么会没有?!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如何救回李颖的爸爸!可还没等我开口,清隐道人对着我眨了眨眼睛,道:“财神爷”,趁着道还有口气,您如果有什么需要道办的事,现在可以了——。
那一刻,我心中的焦虑压倒了恐惧,也顾不上问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把“老道”从“散仙”撒以安手里救出来,脱口就问道:清隐道长!你那“万法归一符”’,能不能,能不能破开“五黄断魂阵”的禁制?!
“五黄断魂阵”?! 清隐道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惊讶、了然和冰冷的光芒,拖长了音调,缓缓问道:您这是打算救谁啊?!是那位人事不省的——医生?还是——那两个杀猪的?!
当然是那位医——。我下意识就接嘴回答道,可话刚出口一半,就猛地卡住了壳!
等等!他刚才什么?!我惊愕地望着他,心里想着:“人事不省的医生”——这指的肯定是李颖的爸爸!可“那两个杀猪的”又指的是谁?!难道是指“猴子”抓的那几个家伙?!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异常困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 ,清隐道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狰狞扭曲,看得我心底直发毛!他带着滔的怨毒,咬牙切齿地道:怎么知道的?!如若不是他们在背后捣鬼,用那等阴毒血蛊反复勾动阴秽煞气,道又怎会落得道基尽毁、神魂将散的下场?!
“轰隆——!”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我眼珠子几乎就要裂眶而出,震惊得无以复加!我的声音都变流,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哼——!” 清隐道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怒哼,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向我,语气冰冷的道:什么意思?!那“五黄断魂阵”——就是道亲手布下的!
啊?!那居然是清隐道人布的阵?!我的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不出来,心里只是不停地猜测着:他在我师父家里藏了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藏在我师父家里?!
“呼——” ,只见清隐道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懑和不甘都吐出来,继续冷冰冰地道:自从跟着“财神爷”您到了L县县城,道便相中了那宅子,玄龟垂首,阴气颇重,闾巷皆避,日久荒芜,偶作落脚之处。
年前,撒师祖传下法旨,召道即刻前往“江神庙”效力时,道便已心生不祥,此去吉凶难料,归期难定。为防万一,道便将毕生积蓄,悉数秘藏于那宅院之中!
我靠!原来师父家里藏着的不是其他什么秘密,而是清隐道人重建“仙云观”的全部身家——包括那要命的黄金!
我痛苦地闭了闭眼,心里简直要骂娘,暗自思忖着:大哥!你把东西藏哪儿不好?!偏要藏在我师父家里?!那可是闹市!你下这么个阴损绝户的禁制,普通人要是不心误触了怎么办?!就像——李颖的爸爸!
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个损招!这几日来——。清隐道饶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道:先后已有四人触碰了那禁制,引动“五衰”,致令道乾元气数亏耗。
两人已然命丧黄泉,两人尚在五衰中挣扎。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残忍的快意,但是转瞬,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而绝望,继续道:就在方才,第五个家伙再次触动了“五黄断魂阵”!
他虽然还未立刻显现“五衰之相”,但——,道的最后一点气数,却已被彻底耗尽!最多再有几个时辰,便将解脱形骸,化归道体了。
就在方才?!第五个人?!我猛地想起清隐道人刚才那如遭重击、痛苦闷哼的一幕,心中暗道:“猴子”弄走的那几个家伙,再加上李颖的爸爸,刚好五个人!也就是,刚才很有可能是“猴子”又带着最后一个家伙去碰那禁制去了!
还有几个时辰他就要羽化了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他一旦羽化了,我可就没有机会拿到“万法归一符”了!我慌乱地看向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下意识抬手想看表,却发现手表的表面一片灰蒙蒙,指针模糊不清,仿佛时间也被这马尾崖上的浓雾给吞噬了。
“财神爷”, 清隐道人那双闪烁着异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微微一咧,阴恻恻地开口道:这些宵之辈,用如此阴毒的手段,破我道基,蚀我神魂,将道逼至如此绝境。
您觉得——。他拖长了音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反问道:道会放过他们吗?!
这个——。我的心头一紧,急忙出声辩解道:清隐道长,不是都放过他们,只是一个人!李叔他不是故意去碰那禁制的!他是听到有人破坏我师父家的大门,好心出来查看情况,不心摸了一下!他是在做好事啊!
做好事?!呵呵呵——。清隐道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在浓雾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嘲讽,道:有时候,这“好事”其实就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