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礼堂穹顶下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油锅,镁光灯的爆裂声、惊呼声、怒吼声、桌椅翻倒的刺耳噪音混合成一片末日降临般的声浪狂潮。猩红的地毯上,徐振国佝偻却如标枪般挺立的身影,高举着那份染血的“白梅花计划”名单,如同举着点燃引信的炸药包,将郑国锋、周正阳、吴启明那几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连同他们苦心经营三十年的黑金帝国,彻底炸得粉碎!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人群如同受惊的兽群,在惊恐与愤怒的裹挟下推搡、奔逃、嘶吼!镁光灯如同嗜血的群蝇,疯狂追逐着风暴中心那几张写满惊骇与绝望的权贵面孔!
林悦站在风暴边缘的阴影里,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屹立的青松。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穿透混乱的人潮,死死锁定在主席台上郑国锋那张瞬间灰败、如同被抽干灵魂的傀儡般的脸上。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快意,如同岩浆般灼烫着她的神经,但更深处,一股混杂着巨大悲怆和深入骨髓疲惫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悄然蔓延。覃枫用生命换来的真相!沈教授的血书!徐振国染血的名单!还有她自己……被泼上的脏水、被设计的陷阱、被悬赏的私密影像……所有的血泪、屈辱、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流,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林副秘书长!”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省纪委副书记赵卫国快步走来,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疲惫,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如刀。“中央纪委的同志到了!在省委一号贵宾厅!吴启明……已经被控制!需要你……立刻过去!配合交接!”
吴启明!控制!中央纪委!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终于……来了!这头盘踞在权力巅峰、吸食了三十年民脂民膏、沾满无数鲜血的毒蛇!终于……被按住了七寸!
“好!”林悦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坚定!孤绝!带着一种足以撕裂黑暗的决绝力量!大步流星!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省委大院深处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坟墓!
省委一号贵宾厅。厚重的实木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顶级红木家具、陈年普洱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沉重压抑福惨白的顶灯将空间切割成一片片幽暗的光影。几名穿着深色西装、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央纪委干部肃立在门内,如同沉默的雕塑,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吴启明坐在宽大的红木沙发里。深蓝色的省长制服依旧笔挺,金质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却再也无法掩盖他此刻的狼狈和颓败。他佝偻着背,头发凌乱,脸色灰败如纸,镜片后的瞳孔空洞而涣散,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躯壳。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双手被一副锃亮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手铐锁住,无力地垂在膝盖上。曾经掌控一省生杀大权、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如同枯枝般微微颤抖着。
林悦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瞬间穿透幽暗的光影,死死钉在吴启明那张瞬间抬起的、写满惊骇、怨毒和一种深入骨髓绝望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死寂得如同千年古墓!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吴启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悦!瞳孔因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扒光示众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而剧烈收缩!他的嘴唇剧烈哆嗦着,喉咙里滚动着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那副精心雕琢的权力面具早已粉碎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如同厉鬼般的狰狞和怨毒!
“林……悦……!”吴启明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刻骨的仇恨和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咆哮,“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你毁了我!毁了我吴家!你……你不得好死——!!!”
“忘恩负义?”林悦的声音冰冷如刀,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她缓缓踏前一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吴启明那张扭曲的脸上,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滚过地狱的闷雷,“吴省长……您对我……有什么恩?是……亲手签批矿难死亡令……害死我父亲……和三十七名矿工的……‘恩’?还是……指使秘书栽赃陷害……悬赏购买我私密影像……的‘恩’?或者……是动用省属国企资金……雇佣国际黑客……删除证据……伪造罪证……的‘恩’?!”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这份‘恩’……太重了!我林悦……承受不起!只能用……你的血!用吴宇的血!用你们整个黑金帝国的……崩塌!来……还——!!!”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