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肯定不信!”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靠着军功升上来的兵,能获得今这样的地位,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军功。”
“解围蔚州这样的大功劳,赵暮云绝对不会错过!他犹豫不前,应该是在做其他谋划。”
“至于跟叛军勾结,赵暮云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干,自毁前程。”
胤昭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仿佛是赵暮云的老友一般,将赵暮云当前的处境洞悉得清清楚楚。
“殿下的反应,和陛下一样!他反问曹淳风信不信,曹公公不敢妄言。”陈雄继续道。
胤昭想了想:“那陛下对这件事什么态度?”
“陛下的态度却有些耐人询问,吕春芳建议让龙察司彻查谣言者,但陛下让这些空穴来风,先飞一会!”
“先飞一会?陛下想干什么?”
胤昭陷入了深思。
老皇帝的做法,让胤昭有些猜不透了。
他不自主摇起了纺车。
陈雄见状,默默退出了农舍院子。
就在这时,一个文质彬彬,五缕长须的男子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商贾打扮的人进来了。
他见到陈雄后,拱手便问:“陈司率,殿下在吗?”
“嗯!”
陈雄瞟了一眼来人,看到来人身后的那个胖子,眼中有些不喜,“魏洗马,你有事找殿下?”
“是的,我正有要事禀报殿下!你忙,我进去了!”
魏迁不冷不淡回应一句后,便要带那胖子进农家院。
“魏洗马,你要知道,殿下的这个屋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我不管这人是谁,他能进东宫便是他这辈子大的荣幸了!”
陈雄见魏迁居然带着一个陌生人来东宫,当即冷冷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在门口等着便是。”
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个胖子是个商人而已。
看来这个胖子和魏迁的关系非同一般。
魏迁居然要把他带到太子的面前。
“此事需要带他见令下,当面才能得清楚。”魏迁皱起了眉头。
他这个太子冼马,可是太子殿下身边图文秘书,陈雄现在干的事,便是太子的保卫工作。
他们两人一个是秘书,一个是保镖,日常都是平起平坐。
但涉及太子殿下的安全问题,陈雄必须谨慎尽职才校
“不可以!万一他对殿下有什么不利,魏洗马你哪怕诛杀九族都担得起这个责。”陈雄自然是一脸毫不客气。
太子殿下出事,他也得跟着倒霉,顺便带上九族。
“陈司率,他是晋阳巨商周家的家主周德全,有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想跟殿下禀报。”
见陈雄如此铁面无私,六亲不认,魏迁只好介绍这个胖子。
他故意得大声,好让里面的胤昭听见。
“还是不可以!有事你一个人进去禀报就是。”然而陈雄却一点情面不讲。
魏迁见了身份,陈雄还是不让进去,心头有些不爽,正要与陈雄再争论几句,却听到里面传来威严的嗓音:
“陈雄,你带他们进来吧!”
陈雄闻言,回头瞟了周德全一眼,然后冷冷道:“我会看着你的!”
周德全被陈雄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哈腰。
三人来到胤昭面前。
周德全一见到胤昭,立马激动跪下,大声喊道:“草民周德全,拜见太子殿下!”
“魏迁,你坚持带他进来,一定有你的理由,吧!”胤昭没有停下摇动手中的纺车,微笑看向魏迁。
在胤昭那次差点被废立的事件中,魏迁鞍前马后出谋划策;而克俭屋的建议,更是魏迁力推。
胤昭从不听三位老皇帝指派的少师的话,但对魏迁却是言听计从。
“回殿下,周家原是在河东道的晋阳,拿着朝廷盐铁司发布的盐引,替盐铁司卖粗盐。”
“可自从河东道那边的市场上出现细盐后,粗盐就卖不出去了。”
魏迁缓缓道。
“是是是,太子殿下,河东道那边是私盐,他们跟官家抢饭碗,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周德全没人让他起来,他不敢起来。
太子殿下的气场同时也太强大了,周德全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可一听到魏迁其私盐,他便插话进来。
胤昭的脸上不动声色,魏迁皱起了眉头,陈雄当即喝道:
“怎么一点规矩没有,让你话了没?信不信打烂你的嘴!”
周德全一听,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拼命摆手摇头。
“盐铁司去银州调查私盐来源,基本上已经确认,就是时任银州都尉的赵暮云与河东道节度使裴伦两人一起做出来的私盐。”
魏迁微微吸了口气,满满来。
这件事情要出来的话,前摇有些长,但又不得不把来龙去脉清楚。
“这些事情不是盐铁司管吗?为何要到孤这里来。”胤昭都忍不住插嘴问。
“按这事还真不涉及殿下,可殿下你知道派去调查银州私盐的人,是谁吗?”魏迁故意弄出悬念。
胤昭不以为意道:“这个岂能不知,不就是胤稷那子,以往看他挺机灵的,应该查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不仅查出来了,而且还参了股,倒逼盐铁司研究提纯技术低成本生产细盐。”魏迁道。
“那这是好事啊!皆大欢喜!”
胤昭道,“不,只有周家现在倒霉而已。这不是很正常吗?”
“魏洗马,你跟周家什么关系,带着他来孤这告状来了是吗?你觉得孤会管这等事。”
魏迁先让周德全退下,又看了陈雄一眼。
陈雄看向胤昭,后者微微点头。
陈雄带着周德全出去。
他不明白,魏迁带着周德全非要见太子,到头只不过是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露了个面而已,有必要吗?
农舍内,只剩下胤昭和魏迁两人。
“殿下,这件事看是事,其实不然!”
魏迁先开口,“表面上看,胤稷去查私盐然后参股,而且还上任银州的果毅都尉,跟赵暮云走得很近!”
“可胤稷的父亲是九皇子晋王啊!”
“他虽然离开京城,去了晋阳就藩。”
“殿下您知道的,陛下对这个九皇子,也是恩宠有加啊!当年又不少人也暗中支持这个九皇子呢!”
魏迁没把话清楚,但胤昭浑身一震,将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
陛下突然要反思,刮骨疗伤;半年就将一个边军卒提拔为校尉。
而赵暮云与裴伦搞私盐,陛下居然默认了他们行为。
关于赵暮云的谣言,陛下选择让他飞一会。
一件件联系起来,表现看起来似乎没有联系,可下面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在牵引着。
忽然间,胤昭脸上出现了不安和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