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枭驾马车,听见里面传来吣一声,紧接着是秦湛的闷哼声响起。
他不用看,都知道太子殿下又被那姑奶奶打了。
果然,下一瞬言萝不满的声音响起。
“你真的是想挨打了,赶紧把衣服穿好!”
“阿萝……这次你没有用劲。”秦湛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影枭听了都浑身发麻。
在太子殿下眼里,灵女怎么都好。
打他是抚摸他,骂他是在乎他,就连她翻他一个白眼,他都得她漂亮。
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马车里忽然传来秦湛冰冷的声音:“影枭!”
影枭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自己把心里话出来了。
“是,殿下,有什么吩咐?”他紧张询问。
秦湛淡淡:“在前面的街市口停下,给我买一身衣裳。”
影枭暗中松了口气:“卑职明白。”
马车内,言萝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你擦一擦。”
秦湛接过手帕,薄眸微弯,眼底含着笑,就这么瞧着她。
那目光温温融融的,像是春日里晒得人发懒的太阳。
“谢谢我的阿萝。”
言萝拳头扬起来,故作恐吓,让他别乱话。
秦湛擦着心口的水渍,:“我给你带零玩意回来,明日就能送到府上,也许你会喜欢。”
言萝好奇:“什么东西?如果是金银珠宝的话,你送的已经够多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此之前,我暂做保密。”秦湛薄眸漆黑,瞧着她笑。
言萝哼的一声,不以为意:“不算了。”
这些年秦湛送了她不少东西,田地庄子,乃至金银珠宝、翡翠玉石。
他就算再送东西,多半也是这些。
傍晚过后。
蓝欢喜适时地醒了,此时楚玥已不在她身边。
夕阳的光投照进来,蓝欢喜瞧见,蓝君卿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走神。
他手里拿着的,是蓝欢喜的一块玉佩,通体明紫色。
蓝欢喜听他,自己被他捡到的时候,襁褓里就塞着这块玉佩。
明紫的颜色,上面雕刻着彼岸花,虽不知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蓝君卿对它格外珍视。
并且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蓝欢喜,这个玉佩就是她身份的象征,她必须要好好保管。
这么多年,蓝欢喜都贴在衣服里放,竟不知何时去了蓝君卿的手郑
“爹爹……”蓝欢喜声音虚弱地开口。
蓝君卿侧过头来,夕阳将他一半的脸庞浸在阴影里,眼神显得格外冰冷。
“你不该背着我做拘魂炼鬼这种事。”他的声音低沉,没有半分往常的温和。
蓝欢喜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声音轻颤带着哭腔。
“爹爹,我只是……只是想快点好起来,我每都喝那么多苦药,身子却不见起色,我不想再看您为我奔波操心,为我耗费心神了,我只是不想成为爹爹的累赘。”
“糊涂!”蓝君卿声音更冷,“这不是你犯下大错的理由!”
“我知道错了,爹爹,”蓝欢喜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显得愈发脆弱,“可我真的没有恶意。”
蓝君卿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因方才的自损而显得苍白。
蓝欢喜立刻露出惊慌心疼的表情。
“爹爹!你的伤太严重了,你别动气,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样都行!我最怕的就是你的身体出事,若是你因我而有任何不好,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蓝君卿闭了闭眼,语气依旧生硬:“现在这些有何用?”
见他仍不心软,蓝欢喜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的脸颊立刻浮现出红印。
“欢喜!”蓝君卿一惊。
“爹爹,你别拦我!”蓝欢喜泪如雨下,声音哽咽,“我从就没有爹娘疼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要不是爹爹心善,将我带回府中,疼如己出,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她一边,一边又要抬手。
“爹爹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让爹爹如此失望,还连累爹爹自损修为,我该死!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我自己打!”
眼看她的手又要落下,蓝君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脸上的红痕,终究是叹了口气,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够了。”他语气依旧沉重,却没了之前的厉色,“我不是要逼你,只是拘魂炼鬼乃邪术,伤害理,更损你自身福报。”
“我希望你堂堂正正地活着,哪怕身子弱些,也好过走入邪路,你明白吗?”
欢喜,你可知,你轮回转世十分不易,能获得一个完整健康的人生,更是难上加难。
废了多少功德,躲过多少兵将的眼睛,才能求得此世没有夭折。
你根本不懂……
蓝君卿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明白,爹爹,我真的明白了。”
蓝欢喜连连点头,泪水浸湿了衣襟。
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听爹爹的话,好好养病,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罢,她怯生生地拉住蓝君卿的衣袖,心翼翼地看着他。
“其实今都怪那个言萝,如果不是她非要咄咄逼人,带着阴兵打上门来,爹爹也不必自损修为,爹爹,以你的能力,明明能将她打出门去,为何……”
“住口。”蓝君卿打断她,眉头再次蹙起。
他语气变得严肃:“此事错本就在你,与旁人无关,若非她揭穿,你只会在这条邪路上越走越远,到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莫要再寻借口,更不可心存怨恨。”
蓝欢喜被呵斥得低下头,声啜泣:“是,欢喜知错了。”
蓝君卿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没再什么重话。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恢复了平淡:“好了,你身子还虚,好好休息吧,莫要多想,阿大以后没有了,剩下四个也够用,但你不要再做傻事。”
完,他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
方才还梨花带雨,满脸悔恨的蓝欢喜,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分柔弱可怜,只剩下冰冷的怨恨。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都是因为言萝!
害她损兵折将,还差点让蓝君卿失望。
“言萝,你给我等着。”蓝欢喜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