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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小说网 > 历史 > 我为华夏打江山 > 第198章 《讨秦王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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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州,锦城,华夏军大营。

夏淮安站在军帐中央,面前的长案上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墨已研好,笔锋蘸饱。帐外风声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地也在为即将写下的文字助威。

周主簿立于一侧,手中捧着一叠密报,低声道:“东家,查实了。秦王烧粮毁盐是假,暗中倒卖是真。六百万石粮食、一百万斤食盐,被他以‘赈灾’之名调拨至秦州,实则分批次高价售予各地粮商,获利不下一千万两白银。”

夏淮安冷笑一声,摇头叹道:“灾民饿殍遍野,他倒赚得盆满钵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周主簿,我,你写!”

“东家请!”周主簿提笔。

夏淮安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有力:

“《讨秦王檄》巴州节度使夏淮安,告下万民书:

秦王乾桓,身为皇族,不思报国,反逞私欲!

其罪一:贪墨赈灾粮盐,中饱私囊。

巴州百姓节衣缩食,上缴六百万石粮食、百万斤食盐,本为赈济灾民。然秦王假称‘夏淮安收买民心’,焚粮沉盐,实则暗中转运,高价售卖。致使江南、陇西十三州饥民无粮可食,无盐可用,水肿病蔓延,死者枕藉!

其罪二:欺君罔上,祸乱朝纲。

秦王以‘防夏淮安谋反’为由,擅毁朝廷税粮,实则截留自肥。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若朝廷容此蠹虫,则下税赋,岂非尽入私囊?

其罪三:残害百姓,人神共愤。

一石粮可活一命,一斤盐可续一息。秦王为敛财,断百万生路,实乃罪大恶极!近日,秦王府中粮商络绎不绝,收银两无数。运粮盐之船,连接首尾,绵延不下十里!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

故,巴州军民请命:

一、朝廷须严惩秦王,追缴赃款,以正国法!

二、秦王党羽,凡涉此案者,皆需问罪!

三、若朝廷包庇,则巴州自今日起—— 不纳一粒粮,不缴一文钱,不供一勺盐!

夏淮安泣血顿首,望朝廷明察!”

周主簿笔走龙蛇,字字如刀,力透纸背。最后一笔落下,他重重搁笔,墨汁溅在案上,如血如泪。

“东家,这篇檄文写得真好!”周主簿捧起檄文,细细端详,“属下写字贴公文无数,只有这一篇,堪称巅峰之作!”

“传令!”夏淮安声音冷硬如铁。

“一、将此檄文抄录千份,快马传檄各州!二、巴州境内所有皇庄、王府产业,全部查封!三、凡与秦王勾结的粮商,一律抄家,粮盐充公!”

周主簿抱拳应命,却又迟疑:“东家,若朝廷反咬咱们‘劫掠皇产’……”

“那就让他们来巴州找我问罪!”夏淮安微微一笑:“只要他们敢来!”

……

晨曦微露,金銮殿内却已是一片肃杀。皇帝端坐龙椅,面色阴沉如铁,手中紧攥着那份从巴州快马加鞭送来的《讨秦王檄》。檄文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仿佛每一笔都带着夏淮安的怒火,刺得他指尖发麻。

殿内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唯有樊丞相的呼吸声略显粗重。他的袖中藏着一封密信,是秦王昨夜派人送来的“解释”,信中称夏淮安“诬告忠良”,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威胁之意。

毕竟这事情,是秦王和樊丞相联手做的局,明面上是秦王背了锅,但好处樊丞相拿的一点不少。所以,若是秦王出事,肯定也要把樊丞相供出来。

“众卿……”皇帝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夏淮安这篇檄文,你们怎么看?”

樊丞相出列,官袍下的双腿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陛下,夏淮安此举,实乃大逆不道!檄文中直呼秦王名讳,言辞激烈如审罪囚,分明是藐视皇权!”

他偷瞥皇帝脸色,见龙目微眯,连忙补充:“然……秦王殿下处置粮盐一事,或有欠妥之处。老臣以为,当速派钦差赴秦州查证,若夏淮安所言不实,便治他个‘诬告亲王、煽动民变’之罪;若属实……”他咽了咽唾沫,“也该让秦王殿下……稍作退让。”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樊丞相心里清楚,万一真的事情败露,只能推秦王顶罪!

“樊相此言差矣!”大病初愈的郑怀远大步出列,笏板直指殿梁。这位老御史须发皆张,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秦王烧粮毁盐,江南十三州饿殍千里!夏淮安檄文所列罪状,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何须再查?!”

他猛地转身,朝皇帝重重叩首:“陛下!老臣恳请即刻羁押秦王,追缴赃款赈灾!若朝廷再姑息养奸,只怕下百姓……”

“只怕什么?”皇帝冷声打断。

郑怀远抬头,一字一顿:“只怕百姓会问——这大乾江山,究竟是陛下的江山,还是秦王的私产?!”

“老臣斗胆问陛下,究竟是一个秦王重要,还是百万百姓的死活更重要?”

殿内瞬间死寂。

“大胆!”珠帘后传来太后的厉喝。宫女慌忙掀帘,露出太后那张因震怒而扭曲的脸:“郑御史,这是你该问出的话?你哪只眼睛看到,哀家儿子秦王害死了百万百姓?”

“臣,不敢!”郑怀远轻叹一声,退后少许。

“皇帝!”太后冷冷道:“夏淮安一个节度使,竟敢公然讨伐亲王,这是要造反吗?!”

她猛地拍案,茶盏震落在地,碎瓷四溅:“秦王是哀家的亲儿子!他夏淮安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手画脚?!”

皇帝眉头紧锁:“母后,秦王若真贪了赈灾粮……”

“证据呢?!”太后尖声打断,“就凭夏淮安一张嘴?他巴州拥兵自重,谁知道是不是栽赃陷害!”她突然压低声音,阴恻恻道:“皇帝,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大乾皇族,自己饶事,关起门来商量,岂容外奴指指点点!”

“母后教训的是!”皇帝连连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五弟做得,实在有些……”

太后声音虽,但最后一句话如毒蛇吐信,让郑怀远顿时面如死灰,长叹一声,不再劝。

哀莫大于心死。

郑怀远摘下乌纱帽,花白的发髻在风中散开,几缕银丝拂过他布满皱纹的额头。他缓缓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汉白玉石阶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陛下——”他的声音沙哑如裂帛,却字字清晰,“老臣无能,不能匡扶社稷,不能救民水火。今日……请辞归乡!”

殿内鸦雀无声。

郑怀远缓缓起身,官袍上的补子已被他亲手撕下,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粗布中衣。他弯腰拾起方才被自己掷在地上的象牙笏板——那曾是他最珍视的御赐之物——轻轻抚过上面“铁面御史”的刻字,忽然发力,“咔嚓”一声折成两段!

断裂声在殿内回荡,众臣悚然。

“郑大人!”几名年轻御史红着眼眶冲出来,想要搀扶。

郑怀远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轻轻放在殿前:“这是老臣身上最后一点银两……请转交户部。”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告诉赵尚书,拿去……赈灾。”

罢,他转身走向宫门,背影佝偻如残烛。宫道两侧的侍卫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长枪杵地的声音连成一片,仿佛在为他送校

宫门外,老仆牵着瘦驴早已等候多时。见主人出来,连忙捧出一件打着补丁的棉布直裰:“老爷,换身衣裳吧,官服……该留下了。”

驴车缓缓驶离皇城时,空飘起细雨。郑怀远从行囊中取出一把油纸伞,却不是给自己撑的,而是递给路边一个蜷缩在墙角的乞丐。

“娃娃,饿了吧?”他掏出半块硬馍,“吃吧,吃完……去巴州。”

乞丐茫然抬头:“巴州?”

“对,巴州。”老人望向南方,雨水顺着皱纹流进嘴角,咸涩如泪,“那里有个夏淮安……他能给百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