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老祖在大罗剑斋的地位之高，让掌教也不敢拂逆其意志。
像在打压陆夜这件事上，掌教两次求情，都被拒绝。
可见禹老祖气焰之盛。
而此时，他满脸是血，赤条条地瘫在那，心境破防，整个人羞愤欲死！
但，曹濮并未就此罢手。
他抬眼看向南山云和南博云，“你们两个，为何能让这老杂毛言听计从，不惜当着你们这些外饶面，去羞辱苏源友？”
南山云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回禀前辈，禹老祖应该是忌惮我苍水南氏一族，才会……”
曹濮打断道：“我记得，你们苍水南氏只是个不入流的宗族势力，有什么资格能对大罗剑斋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入流！
这就是曹濮眼中的苍水南氏。
“这……”
南山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夜提醒道：“前辈，刚才他们过的，南氏一个女子嫁入了曹氏当妾。换而言之，禹老祖所忌惮的，应该是曹氏一族才对。”
曹濮：“……”
他娘的，到头来竟然还和自己宗族有关联？
一下子，曹濮颜面也有些挂不住。
什么玩意！
一个给曹氏子弟当妾的女子，其背后宗族竟然都能打着曹氏一族的旗号作威作福？
甚至，还因此欺辱到了苏源友头上？
当意识到这一点，曹濮忽地惊出一身冷汗。
他想到一件事——
星墟道场那位主宰，之所以嘱托自己来解决“苏源”的事情，莫非早就意识到，苏源遭受的欺辱，也和自己的曹氏一族分不开关系？
一定是这样！
否则，那位主宰何至于让自己来解决此事？
一因一果，一饮一啄！
在那位主宰眼中，曹氏一族同样是让苏源遭受欺辱的因果线之一！
想到这，曹濮心中都很震撼。
那位主宰，该不会就是借这件事来告诫自己，他对自己和曹氏一族的事情，了如指掌？
越想曹濮越感觉，这就是真相。
对于今的事情，他也愈发不敢怠慢。
“待回头，我必查清楚，哪个没出息的曹氏族人，娶了这样一个妾，必饶不了他！”
曹濮咬牙，动了真怒。
着，他心中一动，看向禹老祖，“你在打压苏源友这件事上，可曾受到苍水南氏的影响？”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皆竖起耳朵。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打压。
禹老祖在打压苏源这件事上，真的如他所言，是为苏源“好”？
这一刻，透过那穹上的巨大光幕，大罗剑斋上下所有人也都屏息凝神。
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禹老祖面如土色，神色暗淡道：“晚辈承认，的确受到过苍水南氏的影响……”
全场哗然。
便是掌教易顾，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大罗剑斋上下，全都愣住了。
禹老祖不顾一切反对打压苏源的背后，原来还和苍水南氏有关？
一股不出是失望，还是悲愤的情绪，在人们心头涌现。
陆夜依旧冷眼看着，心中并不奇怪。
今禹老祖让他去给南博云敬酒道歉时，就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此刻，南山云则气急败坏，“你放屁！我苍水南氏何曾指使你去打压苏源？”
因为担心牵扯到宗族，容不得他不急。
禹老祖今日遭受的屈辱，让他彻底破防，在曹濮眼皮底下，他也再不敢挣扎。
他当即道：“苏源进入宗门的第一，就力压外门一众传人，引发宗门轰动。”
“而此时，南博云找到我，言之凿凿地发誓，苏源身上有大问题，极可能是外敌安排进宗门的奸细……”
南博云脸色煞白，大叫道：“老祖，您……”
曹濮屈指一弹，南博云整个人被封禁，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禹老祖叹道：“我听信谗言也好，意气用事也罢，我的确相信了南博云的话。”
这一刻，掌教易顾忍不住道：“可当时，聂祯长老已对苏源搜魂，证明他并没有问题，师叔您却为何还要打压他？”
禹老祖神色木然道：“我过，我早看出苏源身上有秘密，绝非什么野路子散修。”
“事实也证明，正是我的打压，才逼迫他不断暴露出真正的实力，不是么？”
易顾沉默了。
禹老祖眼神中尽是狠色，把内心真实想法都出。
“一个刚入门的新人，不老老实实遵从我的命令，却屡次试图对抗我的意志，若不把他打压下去，我的颜面何在？”
“我是宗门的顶梁柱，必须证明我没错！我是为宗门好，也是为他好！”
“而他越是反抗，就越是让我生气，他闹出的动静越大，就让我越厌憎！”
禹老祖到这，嘶声道，“他分明是想证明，我是错的，他是对的！我怎可能容忍？”
众人心中无法平静。
都没想到，禹老祖的内心，竟然是如此认为的！
禹老祖喟然一叹，“不得不，我也没想到，这苏源骨头这么硬，心气如此高，哪怕不断打压，都不曾把他那一身气焰打压下去，反而惹得宗门上下为他鸣不公……”
“连掌教他们都劝我收手！”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越劝我认错妥协，我就越窝火，越不会这么做！”
禹老祖道，“这，就是我打压苏源的真正原因。”
“至于南博云那些谗言，只不过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自嘲一笑，“我也不瞒什么，之所以帮南博云，我的确是想通过苍水南氏，攀上曹氏一族的高枝……”
“嫁入曹氏一族的南玉秀，乃是南博云的亲姐姐，我自然高看南博云一眼。”
“并且南博云曾发誓，会请求他的姐姐穿针引线，让我有机会和曹氏一族建立关系。”
到这，禹老祖忽地叩首于地，痛苦嘶叫道，“可我万没想到，今在我的甲子寿宴上，把我踩在脚下的，却正是来自曹氏一族的前辈！”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这一刻，禹老祖痛苦、悔恨、不甘、绝望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
整个人宛如绝望崩溃，失魂落魄的兽，悲戚到极致。
大殿众人心神动荡，神色复杂。
大罗剑斋上下，一片寂静，所有门徒皆静默无言。
仅仅只为了证明自己没错，就一意孤行要打压苏源？
这样的真相，让人很难接受。
可世间大多事，往往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现实的真相，也远比话本中的故事更荒诞、更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