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寻推开梦居沉重的大门,一缕明媚的晨光倾泻而下,落在他头顶。
他额头上那枚红色的星形印记若隐若现。
他没问,但他知道薛苒刚才一定已经将‘幸运’偷偷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沿着台阶走下,外面果然已是春。
庭院里不见丝毫风雪夜的痕迹,花草上的积雪早已化作晶莹的晨露。
那十六根石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清晰地展现出雕刻的八种野兽:大象、狮子、老虎、豹、狼、狗、猫、鼠。
果然就是那斗兽棋盘上的棋子!
十六根石柱,同类的野兽两两相对,形成对称格局。
但即使是同类,它们的石雕造型也各不相同。
比如此刻分立晏寻左右的两座大象石雕:一只象牙短,头颅宽厚;另一只象牙细长,头颅窄瘦。
而所有石雕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兽首人身,身上缠绕着粗重的锁链......
晏寻快步走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每一根石柱。
它们的身形各异,姿态万千,仿佛对应着不同体态的人......
但他没有时间驻足细看,森林里的唐亭还在等他!
他立刻收回心神,不再耽搁,加快脚步冲向庄园大门。
沉重的大门并未上锁,轻易便被拉开。
走出庄园,外面果然春意盎然。
昨夜积雪的空地变成了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原,点缀着几簇盛开的野花。
远处茂密的森林也不再像雪夜中那般阴森可怖。
这景象让晏寻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但他脚下的步伐并未减慢,仍旧朝着远处的森林跑而去。
然而,他刚在草原上跑出没多远,脚下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
“唔!”晏寻反应极快,一个前扑,双手及时撑住地面,才避免了摔个狗啃泥。
他一个利落的俯卧撑起身,回头看向脚边——绊倒他的竟是一根裸露在地表的粗大树根!
晏寻皱紧眉头,环顾四周平坦的草原,感到诧异,“这一片根本没有树,哪来的树根?”
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声嘀咕,“张蕊给我的真是‘幸运’吗?她该不会搞错了,把‘厄运’给了我吧?”
就在他郁闷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巨响,从森林中央猛然传来!
晏寻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森林中央浓烟滚滚,隐约可见火光冲!
“唐亭!”晏寻心头一紧,眼皮狂跳!他立刻拔腿狂奔,朝着浓烟火光的方向冲去!
刚冲进森林边缘,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几乎每棵树的树干上都缠绕着带着尖锐倒刺的荆棘藤蔓!
晏寻猛地刹住脚步!他赫然看见前方一棵大树树干上的藤蔓,竟如同活蛇般诡异地扭动着!
他瞬间意识到,这座森林的致命危机,很可能就来自这些活着的荆棘藤蔓!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金属嗡鸣声传入晏寻耳中!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尖锐刺耳!
嗖!嗖!嗖!
三把闪烁着银光的锐利飞刀,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直射晏寻要害!
晏寻刚想侧身闪避,脚下却猛地一紧!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冒出的荆棘藤蔓已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
藤蔓上的尖刺瞬间划破裤腿,刺入皮肉,带来钻心的剧痛!
更要命的是,那三把飞刀已近在咫尺!
噗!噗!噗!
连续三声闷响!飞刀精准地刺入晏寻胸口!所幸都避开了心脏要害!但锋利的刀刃已完全没入血肉!
脚下的藤蔓还在疯狂向上缠绕!
晏寻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竟徒手抓住腿上的荆棘藤蔓,不顾尖刺深深扎入手掌,猛地发力撕扯!
“呃啊!”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心瞬间血肉模糊!但他硬生生扯断了藤蔓!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远离地上和树干上那些蠕动的藤蔓,颤抖的手滴着血,强忍着剧痛拔出胸口的飞刀,紧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密的树林,厉声喝道,“谁?!出来!”
森林中只有他微弱的回音,无人应答。
但晏寻知道,袭击者一定就在附近!因为他手中的飞刀仍在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他站在原地,身体紧绷,目光锐利,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以及脚下可能再次冒出的藤蔓!
嗖!嗖!
又是两把飞刀破空袭来!这一次,晏寻看清了它们射出的方向!
他没有选择躲闪!而是迎着飞刀冲了过去!
飞刀近在咫尺时,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个精准的歪头侧身,动作干净利落!
然而,那飞刀竟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了个弯,狠狠刺入晏寻的后背!
晏寻一声闷哼,身形微晃,但冲势不减!他死死盯着飞刀射出的方向,加速冲去!
树冠中,一个身影终于藏不住了!她一个灵巧的翻身,从高高的树枝上跃下,稳稳落地!
但她没有转身迎战,而是背对着晏寻,头也不回地朝着森林深处疾速逃离!
晏寻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背影——那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
她身形苗条而矫健,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呈现出黝黑色!
晏寻心中惊疑不定,是守关的遗愿者?还是许愿者?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女人操控飞刀的能力,让他瞬间想到了秦意绵的控物能力!
晏寻当然不会放过她!忍着伤痛,他紧追不舍,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听到晏寻的喝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头也不回地低语,“蠢货!还敢追?”
话音未落,她反手又是一把飞刀射出,直取晏寻面门!
面对再次射来的飞刀,晏寻眼神一凛,心中已有决断,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他竟不闪不避,猛地抬起手掌,迎着飞刀抓去!
噗嗤!
飞刀精准地刺入他的掌心!剧痛传来,但晏寻咬紧牙关,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攥住刀柄,硬生生将飞刀握在了手中!
跑在前面的女人察觉到飞刀被控,身形猛地一顿!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看着晏寻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后背、手掌都在不断渗血,如同一个血人!
她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疯子!血都快流干了,你还跑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