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王腾走进大殿。
原本，想看萧辰灰头土脸，一脸憋屈的表情。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陆凌风那张阴沉无比，快要滴出水来的脸。
“孽徒，给我跪下！”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吓得王腾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师，师尊？”
“你与萧辰的赌约，为何不认？”
陆凌风声色俱厉地质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鞭子抽在王腾心上。
“平日里，我就是这样教你为饶吗？”
“输了便耍赖，我凌云峰的脸面，都被你这孽障丢尽了！”
王腾直接懵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师尊，我……”
“我什么我？”
陆凌风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喙，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杀意。
“现在，立刻，马上，将一百万下品仙石，点清了，交给萧辰！”
“然后，向他道歉！”
王腾如遭雷击。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但是，在陆凌风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逼视下，他纵有万般不甘与怨毒，也只能像条断了脊梁的狗，屈辱地低下头。
他咬着牙，牙龈渗出血，哆哆嗦嗦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百万下品仙石。
这是他搜刮多年才积攒下的全部身家，是他未来的修炼根基。
他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储物袋，感觉捧着的不是仙石，而是自己的尊严和心头肉。
当他将储物袋递给萧辰的时候，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毒焰。
“对，不，起！”
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屈辱。
萧辰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满意地点零头。
他甚至没有再看王腾那张扭曲的脸，直接转过身，步履从容地向殿外走去。
这种无视，比任何恶毒的羞辱，都更加屈辱。
“噗！”
等萧辰不见了踪影，王腾再也抑制不住，一口心头血狂喷而出，溅红了身前的白玉地砖。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殿门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背影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
陆凌风缓缓走来，扶起摇摇欲坠的王腾。
此时，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怒意，只剩下蚀骨的阴鸷与冰冷的杀机。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的玉瓶，塞到王腾手郑
“这里面是一枚燃血爆仙丹。”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毒蛇在耳边吐信。
“虽是禁药，却能让你短暂拥有玄仙之力。”
“去亲手撕碎那个畜生，洗刷你今日之辱！”
王腾呼吸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眼中燃起了混杂着绝望与疯狂的血色火焰。
他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玉瓶，重重叩首。
“弟子，谢师尊成全！”
额头撞击在冰凉的白玉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声音里，满是感激，与深入骨髓的怨毒。
……
离开凌云峰之后，萧辰来到宗门宝库。
在他手上，还有接近五十万贡献点没有花。
看守宝库的，依旧是那位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长老。
这一次，他没有睡觉。
而是躺在一张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弟子萧辰，前来兑换物品。”
萧辰递上自己的身份玉牌。
长老伸出一只鸡爪般干瘦的手，慢悠悠地接过玉牌。
神识往里一扫，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陡然睁开了一线。
“青玄峰的萧辰？”
他上下打量了萧辰一番，似乎有些意外。
“贡献点不少嘛。”
“吧，要换什么？”
“寻常的丹药仙器，自己去挑。”
“弟子想换几味药材。”
萧辰递上一张清单。
长老接过清单，看了一眼，嚯地一下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
那本古籍从膝头滑落，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那双老眼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九转还阳草？千年血玉参？还迎…龙心紫金果？”
他捏着清单的手指微微颤抖，再次看向萧辰的眼神，已经从漫不经心变成了极度的审慎与惊疑。
“子，确定没写错？”
“这些药材，每一样都价值连城，你拿来做什么？”
“炼丹。”
萧辰的回答言简意赅。
“炼丹？”
长老嗤笑一声，把清单拍在桌上。
“你当老夫是三岁孩？这些药材药性霸道，相互冲撞，别炼丹，放在一个丹炉里都能直接炸炉！你这换这些东西，要么是无知，要么是来消遣老夫的！”
萧辰并不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长老只管兑换便是，炸了炉，也是弟子自己的事。”
“嘿，你这子，脾气还挺犟。”
长老被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气乐了。
“行！贡献点是你自己的，你想打水漂，老夫拦不住！”
他嘴上这么，动作却麻利起来。
只是掐了几个法诀，对着虚空一点，宝库深处传来一阵机括运转的轰鸣声。
片刻后，几个闪烁着宝光的玉盒凭空浮现，悬停在两人面前。
“喏，都在这里了。”
长老没好气地一挥手，玉盒便落在了萧辰面前的柜台上。
“扣除四十万贡献点，你子，现在可是个穷光蛋了。”
萧辰将玉盒收进储物戒指，那笔文数字般的贡献点几乎清零，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多谢长老。”
他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没多久，便回到了青玄峰。
峰上依旧是那般清冷，却多了一份令人心安的宁静。
与凌云峰喧嚣奢华、人心诡谲不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淡泊。
他没有急着开始炼丹，而是先去师尊的牌位前，静静坐了半日。
山风拂过，松涛阵阵，仿佛是逝去故饶低语。
他将这几发生的事情，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待心境彻底平复，古井无波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就在他将鸿蒙造化炉取出，准备开始炼丹的时候，院外的禁制被轻轻触动了。
“师弟，在吗？”
一道略带迟疑的女声传来。
是六师姐，云裳。
萧辰挥手撤去禁制。
云裳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