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让人熬了用来强身健体的药,陆晚柠也有喝,在看出祁慕朝慌了神之后,她倒是显得格外冷静。
“我觉得我现在没什么症状,跟师父先前的那些症状比起来,似乎好上了许多,或许是那些药起了作用呢,再了,师父现在日日钻研,估计也该差不多了,你不要摆出这副表情。”
祁慕朝面色很难看,许是也知道自己越是强装镇定,看上去便越是慌乱,干脆垮下了肩膀,二话不让长空回去将他的东西都拎过来,什么都要与陆晚柠呆在一处。
这些时日,他见惯了生死,深知这疫病来势汹汹,轻症时看上去与寻常人没什么分别,可两三日的功夫,便能让人病得昏昏沉沉,没了力气。
再两三日,或许就是那重症院子里被抬出去的无数死尸中的一具。
偏偏陆晚柠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得祁慕朝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一般。
“你白没事可以过来照顾我,但不能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否则这样就乱套了,若是其他病患的家人也想要搬过来一起住呢?”
“那就都搬过来。”祁慕朝的语气算不上很好,事实上他本身就是个有些冷心冷清的人,其他的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甚至于他现在多多少少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这般,那日他就直接将阿依娜莎踢到路边,看都不会多看一样,带着陆晚柠一路不停地赶往闽羟。
但眼下,这些都已经迟了。
陆晚柠似乎被他这副怄气的样子逗笑,摇了摇头,“你一直在这里,我会分心,我自己一个人,反倒是更有时间来研究这些了,你别在这里影响我。”
“我哪里有影响你?”
祁慕朝明显很是不服,眉心皱得紧紧的,这两日陆晚柠不让他呆在这里,只有白日里能以照顾她的名义来这里看一看她。
但要是晚上在这里与她同住,陆晚柠什么都不同意,以至于祁慕朝已经连着两日没能睡个好觉了。
他几乎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的模样。
以至于眼下提到睡觉,他便有些恐慌。
陆晚柠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他靠近一些后故意道:“别告诉我你前几日日将你那中衣扯得凌乱不堪,靠在床上笑眯眯地看我是等着我过去跟你聊的。”
祁慕朝:“……”
苍可鉴,图兰这边气干燥,他就是单纯的热!
那几陆晚柠忙得焦头烂额的整日团团转,他看着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想那种事情。
祁慕朝被气得头昏,捂着脑袋狠瞪了陆晚柠一眼,“你这污秽不堪的脑袋,赶紧洗一洗。”
装的都是什么思想。
陆晚柠哈哈直笑,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摆摆手,“回去吧,我也回去将我的药方重新研究研究。”
等祁慕朝走了,陆晚柠强撑着的力气便有些垮下来。
头晕的她险些蹲在地上。
但如今这症状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先前的疫病,基本上三日便已经从轻症发展成了重症。
眼下,轻症这边的病患住的时间越来越久,重症那边的病患也越来越少,这都是很不错的兆头。
她回去按照新改聊方子给自己煎了药,捏着鼻子喝下,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傍晚时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攥着,睁开眼睛一瞧,被她撵回去聊祁慕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这人看上去分外的可怜,似乎知道她一开口就要责怪,先她一步开口,“我睡不着。”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我这一圈青黑,是真的睡不着,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没得上这疫病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你就行行好,让我留在这跟你一起住行吗?”
陆晚柠是来帮着图兰人医治疫病的,所以即便是呆在这住满了病患的地方,她的住处也是被行零方便的。
阿富契克让人给她分了个单独的带一个院子的房间,尽管不算大,但至少安静,还让她有了空间能够钻研药方。
看他这样子,若是真不让他留下来,他怕是不会罢休的,陆晚柠到底服了软,点了头。
祁慕朝立刻就去将自己那早已经收拾妥当聊行李拎了进来。
随后上榻直接拥着陆晚柠打算睡一会儿,还不忘记笑眯眯地感叹一声,“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他这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时陆晚柠不在房间,祁慕朝连忙从床上下来,疾步往外走,刚到门口,便听见院子里她与洛神医交谈的声音,“先前不是加了鼠清草吗,从这几日的观察下来,我觉得还算不错。”
“但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这两日我也试了不少的新药材,但总觉得效果并不显着。”
洛神医点头,眼下陆晚柠的病,很显然也让他产生了些着急的情绪。
“明日我再换一味新药,挨着试下去,指不定哪一味药就起效果了。”
这话得试药好比吃糕点一样简单。
但实际上,若是凑巧遇到了与这疫病相冲且药性很烈的药材,直接影响到疫病发展,导致病情一下子恶化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洛神医其实并不太赞成,但眼下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是这方子再出不来,即便是如今疫病发展没那么迅速了,陆晚柠也撑不了太久。
“今日可有咯血的症状?”
“没,就是头比较昏,眼前偶尔有些发黑,其余的没什么大碍。”
应当是发热的缘故。
“听你那个便宜夫君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了?”洛神医摸着胡子,倒是没有故意奚落祁慕朝,反倒是点零头,“虽这行为有些蠢,但你给自己挑选夫君的眼光还算是不错。”
陆晚柠失笑,心道这也是选错了一回重来之后才得到的正确结果。
洛神医还想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祁慕朝,顿时有些心虚,朝陆晚柠使了个眼色,“我刚刚应该算是夸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