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立医院住院部,十八楼,王仔细看羚梯门口楼层指引牌——脑病科。
电梯口挤了三波人群,王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电梯,推轮椅的,拄拐杖的,抱着保温桶饭盒的,推出手推车取药的护士姐姐站在前排,消毒水和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传到王鼻尖,王想起花蕊。
王拎着一袋苹果,再人群中挣扎的挤出电梯,水果抱在胸前怕被压烂,不心碰到护士姐姐的胳膊肘,姐姐正在拿手机的手晃动一下,王赶紧道歉,护士笑笑不话,习以为常朝王点点头,王尴尬站在18楼电梯口对着即将关上门电梯傻笑,护士微笑摆摆手。
王舒口气,推开防火门,走廊上热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往过的护士,穿梭的家属,右侧护士站围着四五个人和护士激烈交涉着,脸红脖子粗,两个护士面无表情的回答。一个年纪大的胖胖护士坐在旁边趴着写着记录本,王挨过去陪着笑脸,“麻烦问下50床往哪走”
胖护士没有做声,继续自己工作,王以为她没听见,又大声问一遍,让护士不耐烦起来,头也不抬,“门上有数学,自己看下,左边,右边大”完不再言语。
王碰个软钉子,也不好发作,讪讪的离开,走廊上到处是简易床,墙上也挂着临时加床,左手边房间是21-23床,右边24-26床,王朝右边走去,一路躲避着穿梭而过的病人或者家属,消毒水也掩盖不聊一股拖把霉骚味。王走到底房间也是46-48号,走廊对面是卫生间,霉骚味冲鼻,保洁大婶拖把在洗水池里使劲冲洗着。
“难道走廊加床”王心想,但是有老公墙上的挂着床号都是+1、+2……
王搔着头走到护士站,早没有护士踪影,王掏出电话,刘芳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出现。
这是改造的房间,原先是医生办公室,现在改成五人间大病房,紧靠1-3房间,在走廊尽头,进门正对面两个床,右侧两个床,左侧靠近卫生间一个床,更衣柜在门左手边,虽然五张病床,但是比正规的三人间较为宽敞,正对面两张床床铺凌乱,床头柜摆满水果花卉,无人。
左侧一老头躺着吊水,身旁花棉袄老太太坐在身旁椅子上,打着瞌睡。闻听动静转头望着进门的王。右侧靠门的是一个面部瘫斜,嘴唇耷拉着老太太,坐在病床上揉着双腿。
第二个床是刘芳的母亲,花白头发,安静的躺着,闭着眼,虽然身处病榻,但是面部慈祥,棱角分明,没有市侩之气。这是王第一次见刘芳母亲,眉宇间依稀有刘芳的影子,也有刘芳的恬淡气质。
刘芳站在床榻,接过王递过来水果,王低头看一眼沉睡的老人,低声问“怎么了?“
“昨晚上突然的就不行沉睡不醒,护士打我电话,要进icu”
“一直都没听你提过你母亲,到底什么病?”王好奇。
“肾不好,一直卧床,有几年了。”刘红着眼睛盯着母亲。
“这是脑病科?”
“中风过,病根子一直不好,就一直在这里住院,肾病也在这里透析。”
王怜悯望着刘,又看看躺着的刘母。刘突然冷冷,“刁昨来找我妈,护士刁走后我妈就突然晕过去,怎么也喊不醒,核磁显示脑……哎!要进icu,但是也不保证能挺过来”
刘的很冷静,没有情绪失控,让王很是敬佩,遇事冷静的女孩现在并不多见。
王听到刁来,很是惊讶忍不住问,“到底刁和你们什么关系?”
刘咬着牙,抿着嘴,没有回答王,只是,“打完电话我就后悔了,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王表示这个时候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刘叹口气,拉着王走到门口走廊,房间靠近走廊尽头,偏僻无人,刘不好意思启齿,“他们停了我母亲的医疗费,我……”
王一愣,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刁他们要威胁刘,刘没有拿他们五万块的和解费,激怒周他们。
“需要多少?”
“医院让交五万押金”
王想到家里的五万块钱,和解的赔偿金,立马,“等我,我回去一趟”转身就走,刘追出来拦住“你哪来的钱啊”
”存得钱!”王的工资基本上存不了多少,也就比刘芳高一级工资,刘自然知道他的工资。
“骗人,你工资表都是我做的”刘低下头叹口气。
“别看我啊!省吃俭用我还是可以的,等着”快步赶回家。
抽开抽屉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牛皮纸信封,从开始的厌恶,到现在的心安理得,庆幸自己留下这笔钱,能为刘尽绵薄之力,让王心里特别安慰,刘受辱,王一直心里过意不去,现在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容易!以前王自命清高,瞧不起为钱奔波的人,现在手里捧着这沉甸甸的信封,感觉这救命钱放在平时,自己也是束手无策。“钱和权”王念叨着,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此刻开始松动。没有能力就是有心也是回乏术,这么浅显的道理也只有在最无助的时候才能感同身受。
交完押金后,王陪着刘芳把刘母送进icu,签完所有告知和承诺后,刘疲惫的坐在icu门口座椅上,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去。王陪着她坐下,一时无语,宁静的周围,零星有三两人经过,冰冷的座椅,冷冰的墙,死一般的静,王能听到刘芳轻轻的啜泣。
王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安慰,但是手停在空中,又不好意思放下去,又讪讪的缩回来,弯着腰搓着手叹气。
良久,刘抬起头,红润的眼睛,楚楚可怜,让王心生怜惜,刘满眼深情望着王,“王……!建军!谢谢你!”
王心中一动,无声的伸出手去,刘紧紧握住,手心汗互相交缠着,四目相对,深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