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或许是顺着她翻墙的路线来的，一路上也没惊动人，到了主院还礼貌敲了门。
一身黑衣蒙面，吓得赵寻程遇差点提刀砍起来。
最后见了面，了他带了两个人从云州而来，是云州刺史的信使，给周王送信的。
“殿下，她要明晖明昆在这件事上都栽跟头。”
孟西转述了她的计划，杀了信使，嫁祸明昆。
只是在京中无人替她周旋，两人权势滔，不一定有人敢管，所以后面的事还得麻烦穆相去办。
穆原听后有些惊讶，“如何嫁祸？”
孟西道：“这您就别操心了，放心，一定会扯到瑞王头上。”
穆原第一次看到尸体上的箭矢痕迹之时，才明白过来。
虞霜在军器监，想要一支瑞王府的箭矢，根本费不了多少功夫。
现场没留下箭矢，一来没有留下破绽以免被看出箭矢的差别，二来也给了瑞王一线之机，没把此事定成铁案，那陛下肯定会想办法彻查找到错漏以图遮掩。
如今凶器没有，那瘀痕慢慢也会归于无形，拖一拖也就了事。
甚至连尸体胸口的脚印都没留下鞋底的纹路，穆原不得不认为，孟西干惯了这种事。
她到底是在战场待的还是土匪窝待的？
又是打黑棍，又是翻墙夜探他人府宅，还敢伪造证据嫁祸。
十足恶霸模样。
想到此，穆原不由有些无奈。
“你回去转告她，京中之事我会暗中推进，让她保重身体。”
孟西一一记在心中，戴上斗笠，悄悄出了相府回云州。
成元帝想将此事大事化，可是穆原却不想。
明面上虽然大理寺也草草结了案，私底下这事却传开了。
朝中官员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明晖明昆暗中更加较劲，几乎每日上朝都能听到不同意见的吵闹。
周王权势滔的名声落了些，瑞王贤良的名声也毁了不少。
官场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民间却听到了夸赞临王的声音。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做了四十多年隐形皇子一般的人，终于也成了众人谈论的对象。
恰巧此时，吏部开始着手上半年官员考评。
蔡明征对老下属也没手软，指明兵部铁矿管理不善，消耗严重。
还自请罪责，他在任期间有失职之过。
穆原以蔡明征管着吏部，处置了他就没合适的人可顶为由，建议成元帝从轻发落。
最终蔡明征如愿以偿被罚在府禁足思过半月，总算能得休息。
至于外面的事，那自然是有穆相盯着，他乐得清希
工部辩称是军器监制造兵器太多，铁器才消耗这般迅速。
又一路查到军器监，军器监又推给兵部。
军器监账册显示，几乎每季，翼卫军都要更换兵器。
明殷又去了翼卫军清查兵器使用。
发现不少还能用的都被丢弃在一旁当成废铁生锈，再返回军器监制造箭矢或者由工部分配到少府监制作农具。
一来一回，铁器消耗迅速，少府监的农具有定数，多余的只能返回军器监。
徐扬也没办法，只能全融了，一部分用作箭矢，一部分还是铁疙瘩存在库房。
上次明晏都没发现，还是虞霜无意间发现的。
徐扬一直瞒着此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东窗事发，徐扬被停职查办。
翼卫军罗术管理军中兵器不善，也停职反省一月，罚俸一年。
翼卫军暂由监军管理。
至于前兵部尚书郑齐山。
朝中多位官员弹劾他怠职，浪费国力，不可轻放。
明晖一党来了劲儿，恨不得锤死郑齐山，让他再无翻身之机，断明昆一臂。
争吵数日，郑齐山又降级为兵部驾部司郎中，负责管理驿传、车马、厩牧等事务。
再接触不到兵部核心，彻底失势。
温承与周礼青协作办理文官上半年考评选任之事。
明殷也开始操办武官考评。
京城文武官员这个节骨眼都不得希
只是几人都是新上任，总有想蒙混过关的。
各种理由推诿调查，各种理由辩白诉苦。
明殷一反常态，态度强硬，凡是有官员查出有问题或者不配合清查的，一律先让户部停了俸禄。
但凡是有哪部哪司不配合清查的，一律让户部以各种理由按下该司的银钱申请不拨。
此事也不是没人在早朝上抗议。
“陛下，临王此举，可是要各部停止公务？”
“是啊，银钱被截断，各部如何开展日常事务？”
“临王以权谋私，是为不公。”
还有要求成元帝惩处他的，一呼百应，居然声势还不。
明殷脊背挺直站在殿中振振有词。
“各官员不配合清查，不知是否心中有鬼，儿臣不敢将朝廷的银钱交到这种清查不明的官员手郑”
“吏部兵部清查不曾松懈，也未曾耽误各部公务，诸位官员却推诿拖延，也不曾配合吏部兵部的公务，岂非觉得官员考评不重要？或是怕查出问题，儿臣此举，实属无奈。”
“父皇曾教导儿臣守着大雍的国库每一笔钱都该慎重，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做滥好人，儿臣不曾为难各司各部，只是他们提交的公文有不清不实之处，户部也在核证，并不是不拨。”
有官员立马不服，“临王殿下强词夺理，分明是户部故意按着不发，也不曾清楚哪里有问题。”
“陛下，确实如此，户部退回公文，有问题之处臣都按照要求改动，只是户部每次退回的问题都不一样，这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陛下，臣递交的公文好几都没反应，户部也不曾回话。”
“许是临王殿下身兼数职忙不过来，还望陛下体恤。”
……
成元帝没有发话，静静坐在龙椅上。
明殷便一一回答了众位官员的问题。
“递交户部的公文不是第一次，本王以为，诸位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写才是，根本不需要本就忙碌的户部一一指出问题。”
“还有户部几都没回话的，如今朝廷多事，各司各部的公文都排着，户部人手有限，对每一份公文都要核对负责，慎之又慎，自然不可能当日就回复。”
“本王虽然如今兼任兵部尚书，可也不曾懈怠户部公务，两边都有条不紊，不觉得有失职之处。为国尽忠，实乃本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成元帝头已经开始疼了。
穆原注意到了成元帝的不适，虽然不赞同他对明晏的处理，可到底她还是十分记挂这个父皇，他也得上心。
出列朝叽叽喳喳的朝堂冷肃喝道：“肃静！朝堂之上，并非市井，注意各位的官仪。”
大殿逐渐安静下来。
穆原朝上首揉着眉心的成元帝道：“陛下，各司各部本该通力协作，各方配合，如今你推我拦，互相指责，臣以为长此以往，朝堂风气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成元帝看向他道：“那以你所见呢？”
穆原道：“臣身为左相，监管各部，当以身作则，吏部已经查过微臣，臣自认不比各位官员清闲，尚能腾出时间配合，各位却以各种理由没时间，恐怕各部效率有问题，臣想请旨清理各部，重新梳理流程，以助各部运转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