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渊目送她离去,随即对着还站在原处的萧砚白再次施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未曾料到,在卢渊还未迈步时,身后的萧砚白冷冷地扔下一句。
“卢将军,我奉劝一句,你最好别与我争菀儿。”
听到这番话,卢渊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皱眉追问。
“你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萧砚白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目光森冷地看着卢渊。
“你明白其中的意思。”
罢,他拄着拐杖,身形略显迟缓一步步远去。
卢渊一个人伫立原地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他是当真有意不成,还是,他对我动了猜疑之心?”
待到姜菀菀返回先前所在的凉亭时,发现太后娘娘已经前往另外的亭子里去了。
而另一边的主位方向。
太妃陪着圣上正在聆听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府姐献艺演唱调。
不过,细心的太妃注意到姜菀菀刚进门的脚步稍有些匆忙,于是不禁关切地问道。
“菀儿呀,刚才有没有遇到那位卢将军啊?”
姜菀菀低头恭敬答道。
“启禀太妃娘娘,奴家并未碰见卢将军,刚刚我只是觉得衣物不合,便先行回偏殿去更换了件衣裳。”
太妃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因为在刚才,她看到卢渊见姜菀菀起身离开之后,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起初,太妃心里还因此感到几分欣慰。
如果他对姜菀菀真的有意思,这样一来,不仅能成就一桩如意姻缘,还能顺势将太后与庆妃原本安排好的打算彻底打乱。
与此同时,姜菀菀则已悄然坐下,神情专注地开始为太妃与皇上斟茶煮水。
就在这时,皇后语气柔和地开口道。
“对了,要不趁着今日大家都在这儿,也为老六物色位大家闺秀。”
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凉亭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而诡异。
四周静得吓人,甚至连一枚细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闻言,勉强扬起一抹笑意。
“这事终究还是要看老六心意的。”
皇后依旧面带盈盈笑意。
“皇上得倒也在理,这感情的事谁又能得准,况且老六如今已是及冠之年,娶妻生子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皇嫂不必费心我的婚事了。”
萧砚白踏入殿内,脚步沉稳。
他身着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金龙纹,眉宇间隐隐含着寒意。
皇后听见这话,手微微一顿。
她抬眼看向萧砚白,见他神情冷峻,毫无笑意,顿时有些尴尬,只得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低声道:“本宫也是为你着想,老六向来孤身一人,总让人挂心。”
皇上见他总算来了,心头一松,连忙挥手示意宫人。
“快,给六皇子上座,别怠慢了。”
萧砚白缓缓走到御座左侧的席位前。
他坐下时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
他的位置正对着姜菀菀。
两人目光在空中不经意地相碰,只是一瞬,便各自迅速移开。
谁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萧砚白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声音极轻,却带着十足的不屑。
皇上察觉他情绪不对,眉头微蹙,试探性地问道:“老六,你刚才去哪儿了?这一大早的,也不见人影,朕还以为你出宫去了。”
萧砚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木面。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出去走走,透个气。宫里闷得很,待久了,连呼吸都像被压着。”
齐莹忽然开口,却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六爷,外头的景色怎么样啊?”
她唇角含笑,眼神热切,话语间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
这话问得突兀,殿中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循声望过去。
齐莹端坐在席上,两眼放光地盯着萧砚白,眸中满是惊艳,脸颊微红。
显然,这位齐家姐动了心思。
萧砚白淡淡扫她一眼,眼神如冰水浇过,不带丝毫温度。
“景致好不好,你自己不会去看?何必来问我。”
齐莹顿时语塞,脸上的笑容僵住,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她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低头抿了口茶。
庆妃见妹妹下不来台,心头一紧,赶紧笑着打圆场。
“六爷这话有道理,好风景确实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滋味。光听别人,哪能体会其中的妙处呢。”
她边边给齐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再开口。
萧砚白冷哼一声,声音低沉。
他扭过头去,目光投向窗外飘动的帘幕,不再理会她们姐妹二人。
气氛再次僵住,殿内一片沉默。
茶香袅袅,却压不住那股凝滞的冷意。
宫人们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头疼不已,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他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硬凑这场茶会。
本想借着家宴牵线媒,为萧砚白与齐家姐牵个缘分。
谁知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冒进。
反倒搞得场面尴尬,冷场不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脚步声杂乱。
紧接着有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躬身跪地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荣瑶公主刚从猎场回来,是打了只狐狸,要给您瞧瞧她的战利品!”
皇上正愁没个由头打破僵局,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面上一喜。
“快请进来!朕倒要看看,我这皇妹今日打了只什么样的狐狸,竟这般得意。”
……
莫之瑶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宫女的身后,沿着青石径往殿内走去。
她的鞋底沾了泥,裙摆微湿。
她熬了好几个晚上,翻遍古籍,反复试药,精心调制了一味安神香。
本想着一大早进宫,能在太后和众妃面前好好露一手。
借此博个好印象,为将来铺路。
谁知刚准备好,还未亮,荣瑶公主就派人传话,要出城打猎,命她随校
这一去就是半日,回来时已错过最佳时机。
太后早已移驾别处,她准备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许承宣换了身猎装,深青色的衣料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冷峻。
他竟也跟着她出了城,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还顺手将莫之瑶扶上了马车。
猎场离京城甚远,山路崎岖,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