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早朝,此事新鲜!
文武重臣们数了数老厚的一沓皇历,可有日子没参加过御门听政了。皇帝挑了个好日子好气,所谓青白日是也。也挑了个好时辰,可以不用起个大早摸黑赶路来上早朝。
上午九时许,文武两班陆续到了太和门前,透过敞开的殿门瞅见龙椅上的皇帝陛下面色红润眉开眼笑,他们有理由相信这青白日不是白来的,人家可是真龙子---老爷的儿子!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大明王朝文武栋梁们商议着今朝会的4个议题,皆事关梁山司:
一、有为数不少的京官和江淮地方官员请奏禁演《我的祖国》。理由有是居心叵测,向世人推销梁山的重武轻文、重奇巧淫技轻圣人之言、否定以德服人推崇以直报怨的错误意识形态。特别是《二月里来》绝对的毒草,以一个普通民女之死大打悲情牌,引导军民情绪,妄图干涉朝政且有公然乞功之嫌。
二、梁山军西方面军成功收复哈密卫,请奏朝廷接收。
三、梁山收复哈密卫故土失地的军功该如何赏赐褒奖。
四、十余言官上表奏请,称武当-梁山勾结一气垄断梁山镇进场法事,属强买强卖有违法度。
难得参加朝会,开口话比写奏折简单方便易校国之栋梁们纷纷发表意见,不外乎分成左中右三派。英国公张维贤老成持重,了句公道话良心话,他总结各方意见加上自己的理解奏请道:“臣观乎梁山曹少以一家之事牵万人同悲大不妥也。”张老头那意思是:你死了老婆一个人哭就是了,硬要拉着我们一起陪哭是何道理。你老婆实为维护梁山被谋害而死,境界还不至于你宣传的为大明普罗大众的利益而光荣牺牲。子,此事你做过头了!
启心出手弹劾梁山的这帮东林兔崽子眼睛毒手更狠,骂人不带脏字杀人不见血。也恼曹少做事欠考虑,来不来吊孝得别人心甘情愿才行,哪有你这样生拉硬拽的!禁演是不可能的,大戏照演,但把《二月里来》单曲撤下来。
计议达成一致。张老头又发感慨:“话又回来,《二月里来》不让唱也是可惜。此作甚动听,微臣以为16首曲目之中最为优美。可惜,可惜呀。”
英国公这句话就叫做一石激起千层浪,激烈的廷辩就此开闸放水!
这个《少林少林》动感十足当评第一。
那个《万里边墙永不倒》(即《万里长城永不倒》)唱出了大明的威风,当首推状元。
更多文官则推崇《枉凝眉》,并表示致信梁山尽快刊印《石头记》。
当然也有众观点,极力论证《阿杰鲁》虽为水西夷人民歌完全听不懂歌词,但曲调优美。如今顺利平叛,人民安居乐业,亦是朝廷威德四夷宾服所在。
《我的祖国》则为最高嗓门和最多人推选,看看人家得多好:朋友来了有好酒,财狼来了有猎枪。根本就是我大明恩威之写照。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很难萝卜比青菜好吃。正如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两个缺场比试拳脚结果马上能出来,所以武无第二。文章则很难评判高低,彼此都是妙笔生花。感谢太祖朱元璋,创造性地搞出个八股制度,才让科考取士有了较明确标准的评判依据。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荒唐了,既然早朝的诸位争执不下那就投票表决。
问题是,从16首曲目中评判出三甲所为何来呢?总不能给个状元,比如《枉凝眉》,给这首歌授个七品官衔吧。然而事情就是这么滑稽,在场的人那可都是大明精英人士,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表示反对。就这样投票开始,真真是把滑稽进行到底,把无稽当菩萨拜。稍歇,不知为何而投票的投票结果出来了,《我的祖国》高中状元,《枉凝眉》少了3票屈居榜眼,《声律启蒙》为探花。
后来曹少知道了此事不禁哑然失笑。这他娘的又不是啥流行歌曲排行榜,皇帝大臣们纯粹吃饱饭没事干呢!要还是老白头老奸巨猾,他能当上老大绝不只是因为他一头白发岁数大。老滑头看出端倪来了:《我的祖国》歌颂大明大好江山,人民爱好和平但不惧外担词曲优美政治正确,理所当然当状元。榜眼和探花均为国服国语,用古语写的词才配人胃口。好比后世的英文歌曲再怎么也比不过香港口水歌来得流校曹少啊,你的文化入侵还须从长计议,急不来!
经点拨后的曹少恍然大悟,立即着手调整战略方向。老子我农村包围城市,我发动群众斗地主!
让我们回到北京太和门。
第二件事好办,让甘肃镇派人过去接收便是。第三件事更好办,梁山本无意讨要封赏,正好合了东林一派的心意。给林云封了个伏虎将军的虚名,诸多东林党徒才肯善罢甘休。
第四个事不太好办,需要一定的智慧。
梁山镇开盘新房上千套,按风俗习惯每家每户都要做进场法事。武当派驻京城的道班只百余人,活根本干不过来。你自己档期排不过来,却压着人家业主不能搬家进场,这道理无论如何不通。问题是业主们都不是平头老百姓,集体反将起来可是压不住的。门外广场上群情激奋,纷纷站在言官立场上声讨梁山和武当简直就是黑道当家。有暴脾气的武官高呼自己全家都无神论者,只敬地君亲师,半夜不怕神鬼敲门的。他奶奶滴,把请法事的钱省下来给婆娘和孩子做身新衣服才是正经。
启帝左顾立在龙椅边上的魏忠贤,“两家如何分润?”
“回圣上,三七分成,武当七,梁山三。”
“你没插一脚吧?”
魏忠贤连忙赌咒发誓,他分文不取根本没掺和这档子破事。接着严正表明立场:自己也觉得这事太不地道,恭请圣裁。
圣裁大致是让外包出去,再来个三七分账,把活派给京城乃至整个京畿地区的道观。
还是问题多多。法事绝对属于繁文缛节,一套程序下来从日出到日落。上千的订单若按照常规程序操作,能排到三年后,还是耽误事啊。
启道:“那就简配,精简流程,只保留最核心项目,把一的法事浓缩到半个时辰。”
魏忠贤掐指一算,如此仍排不过来。于是乎咬咬牙道出真相来:反对者嚷嚷着也不全是为了正义,他们中多的是家里吃斋念佛的,划十字拜耶稣的,就想着趁机捐笔香火钱讨好和尚牧师。
启帝听了恍然大悟。就这事,他还真给忽略了,没往深里去想。原来其中暗藏乾坤呢!也是,那两家又不缺钱,怎会盯着这点蝇头利不放,分明是在借机挑事。启皇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坚决打压一意孤行呢,还是风物长宜放眼量。“大伴啊,你怎么想?”
魏忠贤道:“老奴完全没想到会引出轩然大波来。记得张真人曾有言在先,此事乃是出手试探,为虚眨”
为何要出招试探呢?因为知道对手是高手,不能贸然全力出击。来日方长,也罢。
“放。”
“皇上英明。老奴听话匣子《水浒》,豹子头阵前对战一丈青,他便卖个破绽引三娘双刀用老而生擒扈三娘。”
启帝不意外,知道大伴行政理事的本事大多是从书的那里听来的。
大内,坤宁宫。
“一条大河波浪宽,我家就在岸上住---”朱由校啜口张嫣亲手调制的拿铁咖啡,摇头晃脑哼起了曲。
“皇上唱错了。应当是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对对,还是皇后娘娘记性好。是朕唱错了。回头让曹少送个留声机进宫,想听就能听。”
几案上有不及撤下的咖啡残杯尚冒着些许热气,启问:“刚才谁来过了?”
刚走不久的客人是客巴巴客印月,她蛮新潮,一尝就爱上了咖啡。但只有坤宁宫藏有咖啡,于是客印月几乎来张嫣处坐。
“是奉圣夫人。刚走不久,是和魏公公一起去英国公府。”
“他二人向来不睦,大伴和乳母怎会去张家串门子,怪事。”
张嫣咯咯笑得合不拢嘴:“陛下有所不知,那老两口子是冲着张家在梁山镇别墅里的有线广播去的,如此能有七八了。有线广播每固定时段播书《石头记》,一不能落下一息不能迟到,有线广播可不是书先生能候着厂公大饶。”
“大伴在梁山镇有自家的别墅,听个书为何要去别人家。”
张嫣捂嘴笑道:“多些人一起听热闹,何况听完了还能你一嘴我一言的评论评论。”
“难怪朕这些不见乳母的影子呢。朕知道皇后也着急要看《石头记》,朕回头让曹少把原本送进宫来。”
“嘻嘻--”
“你笑甚么?”
“陛下下令禁演《二月里来》,臣妾想那曹大少指不定正暗地里诋毁陛下,正生着陛下的气呢。陛下让他回头又是送留声机又是送《石头记》的,臣妾估摸着他可要抗旨不遵呢。”
“朕想要,他敢不给!嗯?”--“你怎知如此详细,你听谁,嗯--舒雅,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