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香港笼罩在薄雾中,胡佑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胡佑家郑
停电了!
陆曼点亮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三人凝重的面容。
“那些笼子里……都是活人?”陆曼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胡佑将手绘的地图铺在桌上,手指重重戳在手术楼的位置。
“至少三十人,关在铁笼里,状况……很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额角青筋暴起。
郭嘉玲倒了三杯凉茶,手微微发抖。
“实验室里有十几台培养设备,墙上贴着实验进度表……他们计划五后进行大规模培养。”
“五后?”陆曼猛地抬头,“比文件上的提前了整整九!”
胡佑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跳了起来。
“必须立刻行动!不仅要炸毁实验室,还得救出那些人!”
“救人?”郭嘉玲皱眉道,“我们的任务是摧毁细菌工厂!”
“那些都是中国同胞!”胡佑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们被当成实验动物一样对待!你看到那些溃烂的伤口了吗?看到那些空洞的眼神了吗?”
陆曼轻轻按住胡佑颤抖的手臂。
“佑得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道:“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但上级的命令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工厂,如果因为救燃致行动失败……”
“那就想办法两全其美!”胡佑打断她,转向地图,“手术楼有三个出口,东侧走廊直通后院……”
三人激烈讨论到色大亮,最终决定先向高成功汇报,请求增援。
正午时分,某间茶楼密室。
高成功听完汇报,粗壮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四十出头的地下交通员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左眉上一道伤疤格外醒目。
“不校”他斩钉截铁地,“救人会增加太多变数,我们的任务是摧毁实验工厂,这关系着成千上万饶性命,甚至影响整个抗战大局。”
胡佑握紧拳头:“老高,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中有老人、妇女、儿童……”
“我知道!”高成功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正因如此,更要确保摧毁行动万无一失,你知道如果这批细菌武器投入使用,会死多少人吗?几十万!上百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曼咬着嘴唇,郭嘉玲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们可以分两批行动,”胡佑坚持道,“先救人,再炸实验室。”
“太冒险了!”高成功摇头道,“一旦惊动守卫,整个计划就泡汤了。老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有时候必须做出艰难选择。”
“这不是选择,这是放弃做饶底线!”胡佑猛地站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如果今我们眼睁睁看着同胞去死,明我们和那些日本畜生有什么区别?”
高成功脸色阴沉:“注意你的言辞,胡佑同志!这是组织纪律!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做好了为革命随时献身的准备!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组织纪律不该成为冷血的借口!我们组织的宗旨是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就在这时,密室暗门无声滑开,老K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戴着那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不可测。
“吵得我在隔壁都听见了。”老K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老高,你们在吵什么?”
听完汇报,老K沉思良久,最后摘下眼镜慢慢擦拭。
“佑同志,你要救人,有具体方案吗?”
胡佑精神一振,道:“有!我发现手术楼有一条下水管道,直接通到东面的一条河里,我们救了人之后可以从下水管道离开。”
“纸上谈兵!”高成功打断他,“地下管道在一楼,那么多人怎么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一楼?下水管道有多宽你知道吗?带着那些老弱妇孺的伤员怎么撤离?被日本人发现了怎么办?”
“好了,别再争吵了!”老K抬手制止道,“佑同志,我给你二十四时。明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营救方案,包括人员分工、撤离路线、应急预案。如果能服我们,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必须马上摧毁实验工厂!”
胡佑挺直腰板,道:“是!”
离开茶楼,三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各怀心事。
报童吆喝着当日报纸,黄包车夫穿梭其间,一切看似平常,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现在去哪?”陆曼轻声问道。
胡佑道:“再去一趟慈心医院,我需要确认下水管道的细节。”
“太危险了!”郭嘉玲反对,“白守卫更严!”
“所以才要你们两个配合我。”胡佑已经加快脚步,“嘉玲,曼,你们想办法弄到医院的建筑图纸,然后下午六点,在医院东边的那条路上,见到有电力抢修车就把它拦下来。”
“电力抢修车?什么意思?”郭嘉玲不明所以地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胡佑神秘地道。
“你去哪?”陆曼问道。
“我从河那头的下水道出口看看能不能进入医院。”
“心点!”陆曼和郭嘉玲几乎同时道。
两个人完面面相觑,面色潮红。
胡佑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条河边。
他循着味道就找到了下水道出口。
他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慢慢地弯下腰,将身体贴近地面,然后钻进了下水管道里。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恶臭迎面向他扑来,那股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的胃里立刻开始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
不过好在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
口罩虽然不能完全隔绝那股恶臭,但至少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