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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刚果行动第九章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独木舟,发出单调的“啪嗒”声,程墨白看着前方沉默划船的巴卡里,终于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巴卡里,关于‘大嘴’岩洞…那‘流泪的石头’…在你离开前,它是什么样的?”

巴卡里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他没有回头,长篙点入水面,带起一圈浑浊的涟漪,过了好一会儿,低沉的声音才伴随着水声响起,带着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怀念:

“以前?以前它只是‘祖先沉睡的山’…神圣,但不吓人。”他微微侧过脸,眼神望向雨林深处,“时候,我经常偷偷溜到山脚,那里有好多大石头,像老人皱巴巴的脸。‘大嘴’在山腰,很深,很黑,只有巫医‘恩甘加’爷爷在月圆祭祖时才带人去。他总,石头流的‘泪’是祖先的祝福,是给最勇敢的战士和最需要帮助的婴儿的…很珍贵。”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属于孩子的温度,但很快又冻结了。“我胆子大,有一次月圆前,想给生病的阿姆偷一点‘圣泪’…就偷偷跟着恩甘加爷爷进了山。洞很深,里面很凉,有股…旧树叶和湿石头的味道。月光从很高的石缝照进来,正好照在最大的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真的在‘哭’。”巴卡里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银亮亮的,很慢很慢地往下淌,像刚熔化的银子,粘粘的,闻起来有点苦,又有点…雨后泥土的腥气。恩甘加爷爷用个很的木碗,只接了一点点。他,碰多了会惹祖先生气。”

“那时候,洞里只有这个。安静,只有水滴声。”巴卡里的语气陡然下沉,如同被冰冷的河水浸透,“后来…就变了。”

他猛地将长篙插入河底淤泥,船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深褐色的眼睛直视程墨白三人,里面翻涌着恐惧和刻骨的恨意。

“就是他们来了以后!那群穿着奇怪衣服的白人(德国人)和…和像你们一样,但眼神像毒蛇的人(日本人)!”巴卡里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们带着很多铁盒子(仪器),会发出怪声,还有能刺瞎人眼睛的灯(探照灯)。族长和几个长老被他们带来的彩色玻璃珠(贿赂)和会冒火的棍子(枪)吓住了,让他们进了圣山!”

“他们进去很久,搬出来好多沉重的箱子。从那以后…”巴卡里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大嘴’就变成了吃饶地方!月圆的时候,‘泪’流的更快了,颜色也变得像混了血的脏水!有时候,石头表面会浮出奇怪的影子,像…像淹死的人!更可怕的是…”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积压多年的噩梦:“靠近圣山的人,开始生病!先是像喝了烈酒一样亢奋,力气大得吓人,然后…然后全身的皮肤就开始烂!像被看不见的虫子咬过,流出脓和血,最后变成一张破布…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叫着‘石头活了’!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像被魔鬼收割的庄稼!”

巴卡里的身体微微发抖:“族长吓坏了。他去找恩甘加爷爷。老巫医把自己关在草屋里三三夜,出来时像老了十岁。他,他感觉到‘大嘴’里有外来的、极其邪恶的东西,是那群外来者留下的‘恶灵’,污染了祖先的安息之地,引来了最凶的诅咒!而这一切的源头…”

巴卡里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无尽的冤屈和悲愤:“族长,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奥拉’!因为我时候亵渎过圣地,偷看过‘圣泪’!是我引来了那些外人,是我把恶灵带给了部落!是我害死了所有人!”他猛地一拳砸在船帮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他们烧了我家的草屋。我阿爸阿妈想护着我,被他们…被他们…”巴卡里不下去了,泪水在他深色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泥痕,他倔强地用手背狠狠擦掉。“恩甘加爷爷最后偷偷塞给我一点食物,告诉我永远别再回来,否则…否则他们会把我绑在圣山上,让恶灵把我撕碎!”

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船上。只有雨林深处不知名的鸟在发出凄厉的鸣剑

巴卡里重新拿起长篙,用力将船撑离河岸,指向远方雨雾缭绕中一座轮廓模糊、但异常险峻的山峰阴影。那便是恩孔多。

“现在你们明白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麻木,“‘大嘴’不再是祖先沉睡的山,它是魔鬼的巢穴。而带你们去那里的我…是部落最憎恨的‘奥拉’,是移动的灾祸之源。山脚,就是我能送你们到的最后一步。”他不再看任何人,瘦的身体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沉默地划着船,朝着那座笼罩在死亡传和自身诅咒中的圣山驶去。

浑浊的河水在独木舟两侧缓缓流淌,巴卡里机械地划着桨,瘦削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林雪的目光落在他沾满泥浆的衣角,那里有一块褪色的靛蓝布片,针脚细密,与周围粗糙的缝补截然不同。

“巴卡里,”林雪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林间的鸟,“你离开时…还有牵挂留在桑格部族吗?”

巴卡里的长篙在水中顿了一下,带起一片涟漪。他没回头,只有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过了许久,一个干涩的声音才随着水声飘来:“娜芙蒂…我妹妹…不是亲的,阿爸阿妈死后,恩甘加爷爷让她跟着我…”他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被水声吞没,“我逃出来时,她…太了,跑不动…恩甘加爷爷会照顾她…”

他猛地吸了下鼻子,用力将长篙插入河底,船身晃了晃。“有人…有人从下游部落过来换盐,…娜芙蒂病了。很重的病,像…像以前村里人那样…”他喉结剧烈滚动,后面的话被死死堵住,深褐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绝望的水光,他不敢出那个词,像那些被诅咒吞噬的人一样,皮肤溃烂,在痛苦中死去,带外人回圣山附近已是死罪,他根本不敢想还能见到娜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