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沈珞初的目光,下一刻,那辆车突然加速,与他们的车并驾齐驱。
闻宴同样注意到了追上来的轿车,耳畔也清晰地听到了季承言那不带丝毫温度,近乎命令的两个字:“停车。”
他没有理会,保持着速度继续往前开,想在下个路口转弯甩掉他,谁料季承言却再度猛踩油门加速,不要命般朝这边转方向盘,直接打横拦在他的车前,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闻宴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猛地踩下刹车,车轮与路面剧烈摩擦,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他们因为骤停的惯性不由自主地朝前倾,等闻宴回过神来后再看眼前的两辆轿车,距离隔得非常近,他险些就撞上了季承言的车。
“疯子!”闻宴厉声咒骂,脸色十分难看。
季承言对此不以为意,推门下车后,径直来到副驾驶旁,他缓缓俯身,目光温柔地与沈珞初的眼眸交汇,声音低沉而轻柔:“初初,我的话没有讲完。”
他再次朝沈珞初伸出了手,语气温和:“下车,我们谈谈好吗?”
不等沈珞初做出反应,闻宴率先按住了她的手臂,冷然拒绝:“季总,您这样明目张胆地从我车上抢人,不好吧?”
季承言闻言凌厉的目光落在闻宴身上,带有极强的压迫感:“你是什么东西?”
闻宴丝毫不惧,直直地迎上了季承言的双眸:“米娅是我签约的艺人,我有权对自己公司的艺人负责,现在这么晚了,季总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我觉得就没必要单独聊了。”
两个人对峙着,气氛紧绷至极,彼茨眼神中都透着坚决,不肯退让半分,连沈珞初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压力。
车外的雨势渐渐地变得密集起来,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如同无数透明的丝线,从灰蒙蒙的空中垂直落下,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的水雾郑
季承言的身上和头发全都被雨水给淋湿了,他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固执地朝沈珞初伸着手。
这样情敌见面的修罗场,是沈珞初想要看到的,只有让季承言感受到危机,把他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位置上拽下来,自己的计划才能顺利进校
闻宴还想再什么,沈珞初却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一举动打破了僵局,也让季承言的脸色更加难看。
“没事,我和季总算是旧识,既然他觉得话没有讲完,那我就奉陪到底。”
沈珞初不卑不亢地着,又转头重新看向季承言:“我也希望,这次聊完后,季总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闻宴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沈珞初开门下车的瞬间,助理拿着雨伞过来,及时地递给季承言,他撑起伞尽数遮挡在了她的上方,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
他在这段感情里,已经开始成为镣头的下位者,却不自知。
她把季承言的举动尽收眼底,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立着,最终还是沈珞初先开口的:“季总,你打算和我这样僵持到什么时候?故意折腾我吗?”
“不是的初初,外面很冷,你先跟我上车好不好?”
沈珞初依旧穿着礼服,季承言怕她淋雨吹风会生病,更是想以此为借口,直接带她离开。
“抱歉季总,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我不是不会上你车的,有什么话就这样吧。”沈珞初毫不犹豫地拒绝,眉眼间带有一丝不耐烦。
她身上的气势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和季承言如出一辙。
“初初,我不会再勉强你,站在外面你会生病的。”季承言下意识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身上全被淋得透湿,雨滴沿着他削瘦的脸颊缓缓滑落,看起来很是狼狈,也透露出几分可怜。
沈珞初根本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的手,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再次严肃道:“就在这里,你再不我走了!”
最终,季承言选择了妥协,沉下气道:“四年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是我自私自大造成的恶果,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初初,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和你错过......”
季承言再次朝着沈珞初靠近,她却直接将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拉开他们的距离道:“我先前已经得非常清楚了,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之所以会换名字,除了想要躲避你,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沈珞初和你经历的一切,全都让我非常痛苦,我想要永远的甩掉它们,忘记它们,斩断它们。”
“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它们。”
“季承言,我们再无可能了。”
沈珞初的字字句句,都仿佛锐利的刀锋,不偏不倚直刺季承言心窝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疼痛。
季承言指着车里在看热闹的闻宴,哑声问:“是因为他吗?”
“和你有关系吗?”
沈珞初面不改色地道:“我会尽快让人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你家里,当初你给的一半资产我全都还给你,你给沈家公司资助的五千万也会还给你,签字后我们好聚好散,以前的事我不再计较,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
离婚......
季承言听到这两个字,更是被刺激到了情绪,他再也顾不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握住沈珞初的手,红着眼睛道:“初初,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答应和你离婚的,永远都不会的!”
“你放开我!”沈珞初拼命地挣扎着。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季承言。
紧紧掐着陆闻璟脖颈,不在乎他死活的季承言。
步步紧逼问她为什么逃跑,她只能是他的季承言。
把她囚禁在季家的别墅里,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的季承言。
偏执,扭曲,癫狂。
他恍若未闻,声音更加激动:“初初,你是我的夫人,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们还有......”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季承言的后面的话,空气仿佛凝固了,雨伞从他的手中掉落,孤零零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圈细微的水花。
沈珞初的眼眶迅速泛红,眼神里有怒意,更多的是恐惧,她扬声道:“你又想强迫我吗,季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