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幽篁早早来到信德王府。信德王带他去看那具烧焦的尸身。
下人把棺材打开,风幽篁凑近查看,发现尸身的一些细微特征与兄长并不相符。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和哥哥受了很多苦,有一次为了保护她,哥哥甚至被人砍伤,在左肩处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刀痕,当时深可见骨,恐怖极了。
风幽篁仔细查看尸身左肩,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刀痕。他心中一喜,看来兄长或许并未身亡。
风幽篁不动声色地盖上棺材,对信德王道:“王爷,从这尸身来看,实难断定就是我兄长。”
信德王眉头微皱,“风公子,这尸身是在你兄长失踪之地附近发现,且身形与他相符,不是他还能是谁?”
风幽篁拱手道:“王爷,我兄长左肩有一道极深刀痕,此尸身却并无。还望王爷能再派人细细查探。”
信德王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再派人去查。风公子也莫要太过伤心,一切等有了确切消息再。”
风幽篁谢过信德王,心中暗忖,看来他还是要找绿绮姑娘好好的问一问了。
可惜他打听才知绿琦被禁足了,他也见不到。
风幽篁不甘心就此放弃线索,他决定另寻办法接近绿绮。
他想到绿绮身边的贴身丫鬟莺时,或许能从她那里打开突破口。
于是,风幽篁设法打听丫鬟的喜好,准备了一些精致的物件,寻到机会与丫鬟搭上了话。
他将物件递给丫鬟,精致的荷包里有几颗银锭子,他诚恳地表明想了解一些关于绿绮和兄长的事情,希望她能搭个线,让他见她家主子一面。
丫鬟本就对风幽篁的名声有所耳闻,又见他态度恳切,便动了恻隐之心。
她偷偷告诉风幽篁,绿绮被禁足是因为她是派来信德王身边的细作,被信德王发现之后关了起来。
风幽篁心中一动,想必哥哥也是发现了绿绮的秘密,所以绿绮便先发制人,污蔑哥哥清白,至于之后哥哥为什么不见,他还需要去找她问清楚。
他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巧妙避开众人视线,成功进入了绿绮被禁足的院子。
此时,屋内烛光摇曳,绿绮正坐在桌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风幽篁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轻响,绿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冷冷开口:“你怎么进来的?莫不是不要命了。”
风幽篁关上门,快步走到桌前,“绿绮姑娘,我只想问你,我兄长究竟身在何处?”
绿绮冷笑一声,“我怎会知道?你兄长失踪与我何干。”
风幽篁盯着她的眼睛,“姑娘,我已知道你是细作之事。若你如实相告,我会在信德王面前替你求情。”
绿绮身子一颤,眼神开始闪烁。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道:“你兄长确实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晚接风宴的时候,我和何衍秘密对话被他听到,我本想杀他灭口,但何衍他会解决,让我别管,后来柴房便失火了,还躺着一具焦尸,我也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死了,至于他到底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既然那具焦尸不是风寒竹的,那唯一知道他下落的只有何衍了,可他出发前特意去何府找了何衍,他却装作不知的样子。
风幽篁握紧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看来何衍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风幽篁没法从门口出去,只好跳窗离开。
风幽篁刚跳出窗外,就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个巡逻的守卫。他赶忙躲到一旁的花丛后,心跳如鼓。
等守卫走远,他才心翼翼地猫着腰往院外挪。
好不容易出了院子,他还没松口气,就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风大人,别来无恙啊。”竟是阿力。
风幽篁心中暗叫不好,表面却强装镇定:“真巧啊,散个步也能遇到。”
阿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风大人深夜潜入王府后院,还单独约见禁足的绿绮姑娘,王爷要是知道了,可不会饶了你。”
风幽篁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想知道我兄长的下落,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不报,我只是无奈之举,绝对没有冒犯绿绮姑娘的意思。”
阿力偏了偏身子,“这事我就当没看见,你走吧!”
“多谢,”看来这人还是有点人情味的,风幽篁想着快速离开。
风幽篁刚走出几步,阿力突然又开口:“风大人,我劝你别再查下去了,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风幽篁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兄长生死未卜,我怎能不管?阿力,你若知晓什么,还望告知。”
阿力沉默片刻,“我只能,你查到这儿已经够了,你若继续追查,恐有性命之忧。”
风幽篁咬咬牙,“我不怕。我定要找出兄长。”
阿力叹了口气,“罢了,你好自为之。”风幽篁加快脚步离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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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风寒竹牵着一匹瘦马,马绳握在手中,马上坐着个带着帷帽的哑女,路过了一家新开张的棺材铺子,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这位客官要不要买棺材?现在买可便宜了,等你死了再买,那可要加价的呀!”
风寒竹脸有些黑,“……不必了,本人觉得还能活很久。”
老板还穷追不舍,“那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呀?我这里还卖些驱邪避灾的玩意儿。”
风寒竹落荒而逃,哑女乖乖巧巧的伏低身子,摸了摸马前风寒竹的脑袋,风寒竹停住脚步,往身后望去,“是不是饿了?”
哑女点零头,风寒竹便带着她找了家饭馆。
刚坐下,风寒竹就听到邻桌几个食客在谈论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
“听风状元一直在查他兄长失踪的事呢,还特地亲自跑去西北了。”
“是啊,可那兄长不定早就死了,白费力气。”
……
风寒竹心中一震,没想到风幽篁还在为他的事奔波,也听了最近王家有喜事,王家那位二姑娘终于嫁出去了,那不就是自己的瑛表妹吗?
他回长安就是为了报仇,没想到瑛表妹还是嫁给了杀害他的那个人,吃完饭后,他们寻人打听,终于到了何府门口。此时何府门口红绸还没有摘下来,红灯笼高高悬挂,一派喜气洋洋。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哑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从马背上下来,风寒竹立即牵住了她,她比划手势问道,“你怎么感觉好像很失落的样子?你怎么了?”
风寒竹挤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就在这时,何府大门打开,一群下人簇拥着新妇走了出来,何衍情意绵绵的看着她,目光一错不错,仿佛整个世界唯有她一人。
今日何衍带着夫人出门逛街,他们上了马车,马夫一扬鞭子,黑马噔噔噔的跑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风寒竹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何府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看到风寒竹,先是一愣,随即警惕起来,“你是何人?来何府所为何事?”
风寒竹深吸一口气,道:“烦请通传何衍,就风寒竹前来。”
管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家大人不在,刚刚才出门,你早一刻或许还能见到他呢!”
风寒竹冷冷一笑,“你只管等他回来以后通传就校”
管家犹豫片刻,道,“就只告诉他一个名字吗?还有其他事儿吗?”
风寒竹摇了摇头,“没有了,一个名字就足够了。”
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茫然,风寒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