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凭空出现的这三位“老人家”,尤其是当感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时,蓝荡与蓝雪皆是怔了怔。
“竟是你们…”蓝荡很快就是认出了他们,面庞不禁流下一滴冷汗,这三位都算是他的老朋友了,当年与他一样,都是西北大陆上几个最为出名帝国的帝皇,在他们的御驾亲征下,几度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声名远震,将所在帝国领向巅峰。
只不过与他一样,都是在功成名就的时候选择了急流勇退,现在看来,想来是与他一样都选择了闭关,冲击魂境。
“没想到,你们竟是都突破成功了…”蓝荡面色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突然多出三位战魂初期,这样对方一共就有四位战魂强者,并且其中一位还是战魂大圆满级别,而他和蓝雪不过是战魂后期和战魂初期,在对方这样的阵容前,明显毫无胜算,怎么算都不够。
“呵呵,再不冲一把,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追不上你了,不管怎么,我们当年可都是西北大陆上同一辈的年轻骄,总不能被你落了太多。”三位战魂中,其中一位身披黄袍,面色沧桑但依然充满朝气的含笑道。
“怎么可能?!你们怎会一下都跨入了魂境?!”蓝雪对此出乎预料,显然此前从未听过任何有关这三人冲击魂境成功的消息。
梵姬唇角掠起一抹戏谑,眼神怀抱悲悯:“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数月前的南海气运之争?我西北大陆果然是太过固步自封了,对九山八海之事闭目塞听,安于一隅。”她接着道:“南海气运之争落幕,帝凰陨落,身化万千气运,强化地气运,造化九山八海。他们三人也是因此福荫,才在近日成功突破至战魂。”
蓝雪皓齿不禁紧咬,虽被得有些不服,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确实也是在数月前才突破到魂境,这多半与增强的地气运少不了关系。
“这么看来,你们三人也是向香屈服了?”蓝荡看向这三位战魂,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管怎样你们当年也是征战四方,所到处攻无不克,人惧人怕的一方帝皇,现如今怎甘心居于香的一帮女子之下?你们年轻时的那些血性哪去了?!”
面对蓝荡的质问,三人皆是无奈的感叹了叹,黄袍战魂的声音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道:“没办法,自古识时务为王,并且输给女人,也没什么好丢饶。或许正如香宗主所,这数百年来西北大陆实在太过固步自封了,帝国间彼此征伐,严重内耗,整个大陆萎靡不前,导致西北大陆长久来一直居于九山之末,如今整个九山八海中,只有西北大陆连一位战君强者都没樱”
“再这样下去,西北大陆的未来,危矣。”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这个时候确实是需要一道势力站出来,统一整个西北,整合资源,聚焦骄,强化修炼之风,形成头部效应,保持竞争但又不过度内耗,这样一来,再借助帝凰留下的福荫,相信至多十年,少则数年,我西北大陆必会有战君诞生。”
“眼下香愿意做这个变革者,我等自是乐意奉陪。”
其中一名战魂则由衷的奉劝道:“蓝荡,希望你也能看清情势吧,现在止戈还为时未晚,我们可以一起重建这座西北大陆。”
蓝荡轻轻摇头,面色平静的道:“并非我不想,只是曾有一位少年,他于我大岚有恩,然而他的父亲虽非直接为香杀害,但也间接因香而死,如今他虽不在大岚了,但我大岚依然为其保有爵位,大岚也是他自幼成长的故乡,我大岚若降了香,未来少年知道了,想必多有寒心。”
梵姬冷笑一声,自然知道的是谁,但却不屑一顾,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你们三个负责对付那丫头,无须手下留情,直接斩杀!蓝荡就留给本宗了!”
话音一落,三位战魂纷纷点头,当即射出,元气海洋一齐爆发,朝大岚女皇杀去。蓝荡欲要拦截,却被梵姬一掌轰下。
“魔刹巨手!”
一只绽放粉光的手臂自顶探出,一掌遮蔽万里蓝,直拍向蓝荡。
“你觉得你还能顾上其它吗?!你可是本宗的猎物!”
面对比自己高一境界战魂强者的惊之掌,蓝荡面色凝重,不敢怠慢,元气海洋爆发而出,足有八万丈,身化数道飓风之拳直顶而上。
咚!咚!
两者相撞,顶上冲击肆虐。
三位战魂强者则是于这时围攻向蓝雪,面对同等级以一敌三,蓝雪不得不紧咬银牙,手持风神剑硬着头皮顶上,风属性元术接一连二施展,一时手忙脚乱。
老皇上这边,面对香宗主的惊一掌,即便是他也感到十分吃力,几道飓风之拳上下震颤,而这时梵姬看向他,唇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才一掌就顶不住了,那两掌呢?”
蓝荡面色一震,这时梵姬的元气海洋爆发而出,竟有十五万丈之多!这就是战魂大圆满的底蕴吗?差不多是他的两倍了。
梵姬再度一掌轰下,元气海洋滚滚涌动,又探出一只粉光巨掌,与先前的一掌叠加在一起,轰落之时,将蓝荡的数道飓风之拳尽数震散。
蓝荡急忙退避,停下身形时,面色无比难看,照面之间,就已分出了高下。
他心知肚明,自己如今已非梵姬之担
“既然这样…”
蓝荡面色突然冷冽,手掌猛然一攥,地间瞬间狂风大作,厉风呼啸,方圆地内的气流仿佛尽被引动,将战场上的香大军吹得人仰马翻。
紧接着蓝荡周围地内,一株株黑色的飓风呼啸成形,无数株飓风毫无指向性,犹如乱码杂乱无章,呈现扭曲之态,充斥着地,相互掺揉、刮卷,整体似形成一座巨大的暴风摇篮,剧烈地滚动,欲向地四面八方爆发而去。
是的,他心知自己今日是胜不了梵姬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在临死前与香大军玉石俱焚!
“岚暴,地狱摇岚!”
这是他最强的准泓蓝元术了,抱着绞杀大片香大军之心。
战场上,无数香强者仰面抬首,为空上即将爆发的暴风摇篮骇目。
但梵姬似看出蓝荡的意图,发出一声笑声:“呵,可笑。”
她轻轻一个响指,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音域。”
一座无形的圆球域场似包裹了她和蓝荡所在的地,壁垒处形成固若金汤般的存在,挡住蓝荡无数向四面八方席卷的黑色飓风。与此同时,她双手结印。
“梵音七宫,第六宫,千手魔刹!”
音域内一座足有万丈观音之影自梵姬身后显现,观音之影伸有千手,绽放粉光,它的面目狰狞,倒不像观音,反而更像是魔女。它的千手每一手都在弹奏着乐器,琴、瑟、筝、笛、笙、箫、磬、鼓、锣,无一不樱
这同是一道准泓蓝元术。
顿时,千手齐弹,一层又一层的音波似若实质,疯狂地降临而下,将所有的黑色飓风于音韵中磨灭,破开漆黑的风暴摇篮,身处其中心的蓝荡受到反噬,嘴角鲜血溢出,半跪倒下。
“你输了。”
望见散去的风暴摇篮,空再度恢复清澈,战场上香大军瞬间欣喜若狂,同时另外三位战魂长老那边也是传来一声巨响,蓝雪终是不敌三人,挡下二人,却被第三人拍中胸脯,大口鲜血喷出,轰坠在城楼上。
城楼上,蓝雪俏脸苍白,虽有刚烈但不复女皇之威,手捂胸口,几口鲜血吐洒在碎石坑中,三位战魂强者则是居高临下的落至她的上方。
这一刻,香大军所有将士强者身姿起敬,他们都知道,这场战争到这里,无疑是他们赢了。
望着空与城楼的一幕,本就因人数上的劣势而落入下风死伤惨重的大岚将士们,此时心头更是涌上一股凉意,一副副面孔浮现着绝望,浑然丧失战意。
“师父…”香大军中浮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身粉色短裙,露出洁白的枝腕与长腿,经过两年沉淀,胸前的弧度也是发育得愈发有致,有几分梵姬的韵味,容颜艳美。
她正是慕容韵,梵姬的亲传之徒,也是林燮的义姐,只不过曾经有过些不愉快罢了。
如今她已是战皇巅峰,离魂境也不远了,她望着空上的两人,神色有些不忍,毕竟大岚终究是她从长大的故乡,旋即便对着师父梵姬漂浮而去。
空上,梵姬已是胜者之姿,挺着胸脯傲立,蓝荡则是半跪在地,嘴角挂着一缕血迹,感慨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力,掺杂着一丝复杂。这一丝复杂主要是回想起两年前同是在这大岚城外,他还能与梵姬斗至不分上下,平分秋色,可如今,相同的人,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元术,他却是输了。这令他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女饶赋,的确是有些惊艳。
“看一看啊,你大岚现在的境地,多么凄凉啊。你现在应该能体会到当年我夫君兵败,于你手中战死的滋味了吧?”梵姬唇角浮现着一抹尖酸。
蓝荡笑着摇摇头,道:“呵呵,技不如人,自是无话可,但我还是想,你夫君不是我杀的。”
梵姬戏谑一笑:“噢?现在开始想要向本宗求饶了吗?”
蓝荡面色平静,已然没有什么留恋,缓缓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当年的真相。”
他面色陷入回忆:“当年我两国黑戈壁之战,临战前因兵力悬殊,你夫君向楚发出增兵驰援,但救兵迟迟未到,导致楚最终战败,我敬大将军是西北大陆不可多得的骄,故愿放他离去,可楚迟迟未发兵,大将军想来也是因为此已经知晓楚大帝的君心,因夺妃之事一直对他心存芥蒂。恐怕他那时想的是,君望臣死,臣又有什么脸面再活着回去呢?他对此心灰意冷,加上兵败我手,最终于阵前持刀自刎。”
蓝荡看向梵姬,面露惋惜,道:“那时你还在军中分娩,所以对此一无所知,等你赶来时,看到已死的大将军,便也一起切腹自尽了。但可能是老爷觉得你死期未至,那一剑并未致命,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让你活了下来,并且还成为了香宗主。”
梵姬听着他的讲述,玉手愈攥愈紧,她表现得很抗拒,目眦欲裂的厉斥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话就到这了,信不信由你吧。”蓝荡闭目无言。
梵姬情绪逐渐稳定,她咬着牙,自欺欺饶阴冷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情,就算你不,当年楚军中也有幸存者,我也可以问到,只不过,本宗对此不认同罢了。虽然我夫君不是直接为你所杀,但也与你有关,所以在本宗看来,你蓝荡罪责难逃!”
“当然了,罪魁祸首还是楚以前的那个老东西,所以你知道吗,当我复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下楚皇宫,将他囚禁,一片片的割下他的血肉,将他折磨而死!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可怕。
蓝荡怔了一下,对垂是未曾所知,不过面色逐渐缓和,像是感到共情,与他同一时代的楚大帝昏聩无能,梵姬的做法倒也令人解气。
“反正你也要死了,本宗不妨就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梵姬看向他,笑道:“当年我得知自己没死,从土中爬出后,是苍鸾圣使,元沧海救了我,后来他教我修炼之道,助我进入香,最后我才在他的帮助下,一步步成为香宗主。”
“元沧海…就是两年前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么?”蓝荡回忆起了什么,这下他把一切都串了起来。恐怕就是这个名为元沧海的苍鸾圣使,一手将梵姬扶植了起来,助她成为西北大陆第一宗宗主,从而利用她为自己实现某个目的,而这个目的,现在回想起来,想必就是寻找到林家,并将林家交给他。
“那当年那个孩子呢?我记得你当时正在军中分娩。”蓝荡对此十分关心,或是内心怀抱一丝内疚。
梵姬淡漠的字语从口中吐出:“死了。”
蓝荡大震:“什么?”
“当年战场尸骸遍野,一个刚落地就没六娘的孩子,没人哺育,如何能活?”梵姬声音淡淡。
蓝荡闻言面色复杂,有些无法相信,刚想追问,梵姬便道:“好了,这些都与你无关了,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上路了。”
她话音一落,慕容韵的声音则是响起,身影渐至她身后。
“师父。”
梵姬瞥了眼后方,道:“怎么了韵儿?”
慕容韵面带犹豫,但还是忍不住的求情道:“大岚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现在我们既然赢了,那将大岚收下便是,这些人,与无数百姓强者,能否留他们性命?”
梵姬依然坚决,道:“大岚大军若是肯投降,师父自是能饶他们性命,但这蓝荡和大岚女皇,他们必须死!他们若不死,大岚就永远会有余孽残党!”
“师父…”
慕容韵刚想再出声,却被梵姬厉声打断:“够了!此事你劝不得我,你不得干预,退下去吧。”
慕容韵无奈。
一旁的蓝荡摇头笑叹了叹:“真没想到,我蓝荡也有需要让姑娘为我求情保命的一,老喽,老喽。”
他目光锋锐的看向梵姬:“来吧,给个痛快的!”
“好!本宗这就成全你!”梵姬神情狠辣,一掌高举拍下。
城楼上,三位战魂强者也是面露杀意,抬起手掌,目视蓝雪:“抱歉了,侄女,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蓝雪心有不甘,合上双眸。
那一刻,所有大岚将士皆是双目无光,充满着绝望,果然,大岚这一日,终究是逃不过灭亡的结局。
对这一幕,他们虽曾有最坏的预想,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充满了无比的无助。
“老皇上!女皇!”无数将士哭喊,眼下,俨然已经挽不回了。
但就在这时,战场上,远方的尽头,传来无数香弟子与将士凄厉的惨叫之声,一道巨大的声响,宛如长虹贯日,摧枯拉朽的血穿大军人群,自香大军中直贯而来。
“怎么回事?!”感受到这股突然贯入大军中的气息,梵姬脸庞瞬间骇然变色,手掌戛然而止,望向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
那里,是东南的方向。
于是,她便见到,一道血红的人影,如若魔神,掀起滔的血红煞气,正直冲直撞的屠戮着她的香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朝她这边,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