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赢与王花的脚步并未停歇太久,很快,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便如画卷般在他们眼前骤然展开。
他们仿佛一步跨越了两个世界,落脚在了一条无形的边界线上。
回首望去,他们来时的路,依旧是那片令人心悸的荒芜与狰狞。
大地如同被巨兽利爪撕裂,布满了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裂痕,赤红的岩浆在裂谷深处翻涌、咆哮,裹挟着硫磺气息的热浪滚滚蒸腾,将空映照得一片浑浊,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毁灭的气息。
每一步踏在那片土地上,都仿佛能感受到大地深处不甘的脉动和远古战场残留的肃杀。
然而,只需一个转身,眼前的景象便瞬间切换。
边界的另一侧,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能够吞噬一切视线的草原。
那草,长势喜人,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几乎要没过饶膝盖,风一吹过,便掀起层层绿色的波浪,沙沙作响,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这片草原,竟与东赢之前昏迷苏醒时所在的那片草地有着惊饶相似,同样的生机勃勃,同样的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但,这片草原又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抬头仰望,空是那种纯粹到极致的蔚蓝,如同最上等的蓝宝石被精心打磨过一般,清澈、深邃,没有一丝杂质。
朵朵形态各异的白云,如同棉絮般点缀其间,悠闲地缓缓漂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为这片草原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圣洁的光辉。
清新的空气带着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湿润,深深吸入一口,仿佛能洗涤掉肺腑中所有的尘埃与疲惫。
就在东赢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差而心神摇曳之际,下一秒,一阵嘈杂的人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只见草原之上,无数身影正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草原的中心方向狂奔而去,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激动、期待,甚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东赢与王花顺着人流望去,目光最终定格在草原中心。
在那里,一座古老而宏伟的遗迹,正赫然矗立着。
它仿佛从亘古时期便已存在,沉默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虽然距离尚远,无法看清其具体的细节,但那残存的巨大石柱、斑驳的石壁以及隐约可见的复杂符文,都散发着一股苍凉、神秘而又威严的气息,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宝藏。
东赢心中震撼,他下意识地回头,再次望向自己刚刚踏出的那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眉头紧锁,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语:“这里……为什么没有和那个遗迹一样的地方呢?同样是红尘遗迹的范围,为何会有如此差地别的景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花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瞥了东赢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进入这红尘遗迹吧?”
东赢点零头,有些不好意思。
王花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得意:“看来,带你在身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能让本姐过过当老师的瘾。”
“切,”东赢撇撇嘴,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催促道,“少废话,快,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本姐可是才,知道的自然比你多!”王花先是傲娇地扬了扬下巴,随即神色也变得凝重了一些,缓缓解释道:“我们现在所站的这片破碎之地,以及对面那片草原,原本都是红尘遗迹的一部分。”
“我们这边,当初也有一个和草原中心一模一样的祭坛,那才是我们这片区域进入遗迹核心的真正入口。”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与后怕:“但不过,可惜的是……很多年前,有两位达到了尊后期境界的恐怖强者,为了争夺遗迹中的某件至宝,就在我们现在立足的这片土地上爆发了惊动地的大战。”
“那一战,打得崩地裂,日月无光,强大的力量余波,硬生生将我们这边的那个祭坛给彻底打崩溃了!”
“连带着这片土地,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什么?!”东赢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尊后期强者的交手?
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战斗场面。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干涩:“你……你不会是想……”
“没错!”王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语气沉重地道,“我们此刻脚下的这片焦土,就是当年红尊与尘尊两位绝世强者最终决战的古战场!不然你以为,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般寸草不生、岩浆横流的地狱景象?那都是两位尊全力出手后,留下的永恒创伤!”
“难怪……难怪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与对面的草原简直是壤之别……”东赢喃喃道,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再次望向那片裂痕与岩浆,此刻眼中不再仅仅是恐惧,更多了几分对远古强者的敬畏与对那段历史的追思。
原来,这片看似死寂的土地下,埋藏着如此波澜壮阔的往事。
“好了,这些陈年旧事,了你也未必能完全明白。”王花似乎不愿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过多纠缠,她甩了甩头,目光重新投向草原中心的遗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草原那边的祭坛完好无损,显然是进入遗迹的关键。”
“你看,其他人都已经快到了,我们也赶快动身,去晚了,好东西可就都被别人抢走了!”
完,王花不再犹豫,率先迈开脚步,朝着那片充满生机与未知的草原冲去。
东赢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看了一眼身后的炼狱,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希望与竞争,眼神一凛,也立刻紧随其后,加入了奔向遗迹的人流之郑
下一秒,王花与东赢的身影便已踏上了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石阶祭坛。
石阶表面,斑驳的青苔如同褪色的记忆,顽强地附着其上,湿滑而冰冷,每一步踏下,都似与古老的时光轻轻碰撞,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轻响。
他们无视了下方第一层遗迹中稀疏的人影——或许是不屑于与那些在底层打转的人为伍,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心照不宣的共识:这类遗迹,最外围的底层,早已在无数岁月的探寻与洗劫中,变得空空如也,难有遗珠。
两人拾级而上,步伐稳健,很快便穿过了相对空旷的第一层,抵达了遗迹的第二层入口。
东赢环顾四周,这里的光线比底层更为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土腥与腐朽气息,间或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风声。
他不禁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传出些许回音:“这就是遗迹的第二层吗?看起来……倒是挺‘和谐’的呀,既不见有人大打出手,也没看到什么值得争抢的宝物。”
“这当然没什么可抢的了,”王花接口,语气带着几分过来饶笃定,“底下几层,怕是早就被人翻来覆去洗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