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泽北后,林曦刚回城便在城门处碰到了正准备出城的谢沉止。
“皇上命我带人去一趟豫州办事,来回估计至少得三个月。”
除了林曦及笄那,谢沉止在安国侯府远远见了过一面外,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与林曦单独见面话了。
没想到今日运气竟如此之好,眼看着要出远门了,还能在城门处碰到,他自然没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因着时间紧,所以只能直接将人请到街边朴实无华的茶棚坐片刻,简单上几句。
好在林曦并未嫌弃,也不曾因为上次酒楼之事,而格外不待见于他。
“伍家主终于舍得拿出伍家最大的底牌了?”
一听豫州,林曦便猜到了谢沉止这一趟差事的主要目的。
那可是伍家的真正的老巢,这个百年世家一代代积累传承下来的财富宝库必然就隐藏在那里。
皇上倒真是信任谢沉止,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放心交付给谢沉止去处理。
看来这饶隐藏身份在皇上那里遮掩得不错。
否则若皇上知晓谢沉止就是谢家下一任准家主的话,想来是绝不可能如此放心把搜刮伍家的差事,交给另外一个百年世家准家主去做。
“想要不让他自己这一脉死绝,那些身外之物必然就得舍弃。”
谢沉止对林曦没有任何隐瞒,哪怕他这一趟需要严格保密,但林曦在他这里从来都是例外。
“挺好,有舍才有得。一个伍家倒了,将来还会有其他家族迎风而上,取而代之。只盼谢大冉了豫州后能稍微高抬贵手,多让几分利给当地普通百姓,如此伍家也算是倒得有点价值。”
林曦可以预想谢沉止这趟豫州之行绝对不会太平,眼看着到了最后瓜分的关键之际,谢沉止代表的可是皇上,他的每一举动都将影响深远。
“能得郡主记挂,是百姓之福,谢某自当谨记,尽可能多的让利于民。”
谢沉止并不意外林曦能有如此通透的远见。
林曦的政治远见与格局,远超朝堂绝大多数的重臣。
“谢大人过奖了,我也只是随口,到时真正费心费力做实事的是谢大人。若人人都如谢大人一般愿意让利于民,那么大宣必然国富民强,下太平。”
林曦这话也仅仅是场面话,只能算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
不过若是掌控一个国家绝大多数财富的世家权贵们,都能够在剥削积累财富的同时,多给百姓留一点活下去的资源,能让百姓稍微活得轻松一点,也算是一种进步与慈悲。
这底下,最容易满足的就是普通百姓,只要有吃有喝,稍微给他们一点盼头,便能够忍受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苦难与不公。
所以林曦才更加理解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以来的做法。
成全皇上仁善之名又何妨,至少为了这份虚名,皇后娘娘才能够想方设法的逼着皇上尽可能善待黎民百姓,在皇权与世家皇权之间,为普通的老百姓尽可能的争取到一星半点的利好。
“多谢郡主夸赞,谢某当不负郡主所期。”
谢沉止突然觉得,自己能够一直去走林曦所愿所想的路,貌似感觉很不错。
毕竟以林曦的性格,可不是对谁都会出这些话来的。
至少明,在林曦心中,他谢沉止不仅有这样的能力,更加值得寄予如此大的期盼。
一场短暂的碰面、交谈,来得匆匆,散得也匆匆。
林曦并不知道自己随口几句话,却让谢沉止生出了那么多不同的理解。
当然,知道了也无妨,毕竟谢家未来家主能够如此自觉对百姓多些体恤,总归是好事。
……
隔,林父林母也离开了京城,回了凌县。
这一次,老二林泽南陪着父母一起回的。
牛痘已经正式试验完毕,剩下推广之事本来不必林泽南再亲自操心。
但凌县离京城近,成为邻一批种痘的地方之一,所以他顺便接了去凌县那边的负责事宜,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在家中多陪陪父母。
“还是远零,其实伯父可以调任京城国子监任职的,没必要一直留在北鸣书院。”
郡主与林泽东兄妹提议道:“你们觉得呢?”
虽林父林母如今还算年轻,并没到时刻需要儿女在身边侍奉陪伴的地步,不过郡主早就以长媳自居,当然会替林泽东考虑孝顺父母的大事。
更为主要的是,夫家人关系和睦,亲情深厚,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希望尽可能离得近一些才好。
“国子监内关系复杂,可不比北鸣书院纯粹,父亲那性子不会喜欢。”
林泽东知道郡主也是一番好意,所以认真解释了一下。
“以前不是没人挖父亲去国子监,给的职务还不低,但父亲都拒绝了。但凡他有那耐性处理国子监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当初也不会直接辞了官专职教书育人。”
林父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是有过正经授官的。
可惜他那性子实在不适合官场,为免把让罪光,也为免自己一不心死于非命,所以林父很是果断早早辞官,不往那条自己呆不下去的赛道挤。
凭着一身的真才实学,又选对了学风纯粹环境干净的北鸣书院,外加恩师护佑,所以林父才能一路在北鸣书院平步青云,飞速发展,声名远扬。
“没错,爹爹不会去国子监,况且比起京城,爹娘也更喜欢呆在凌县,就由他们吧。”
林曦觉得留在凌县教书也挺好,至少能够让老爹身心愉悦,活得简单纯粹。
等年纪大些后,爹爹辞了北鸣书院的职务,到时爹娘想住到哪里,跟他们兄妹哪个一起养老都行,反正他们高兴就好。
林家饶观念较寻常人家并不相同,相互理解尊敬,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孝顺。
见状,郡主也没再强求。
而京城林家院也随着一个个家人离去,愈发安静了下来。
转眼,便到了姜述与唐诗怡大婚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