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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小说网 > N次元 > 恶娇 > 第154章 惊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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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在波浪中起起伏伏,近侍抛出钩绳将其拽上岸,桶盖掀开,积水四泻,里头那个不知死活的人跟着滚出来。

何必用刀鞘挑起他的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怔住:“怎是这呆子?”

谢消庆浑身死白,面容青肿,脑后伤口还渗着血,一看便是遭了人暗害。

何必压去谢消庆胸中积水,探了探鼻息,极其微弱,皱眉道:“这呆子命悬一线,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不如……”

修逸冷冷压他一眼,没多,割下一截衣摆包住谢消庆后脑的伤口:“带回去。”

——

身下有了实地,苦汤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塞,谢消庆迷迷糊糊地咽。

喂他药的人没耐心,瓷勺噔噔撞门牙,仿佛与他有仇,借机折腾似的。

谢消庆颤颤隙开眼皮,对上一张俊秀却凶巴巴的臭脸,脑内骤然清明。

何必搁下药碗:“好得很,你捡回命了。”话虽如此,语气却无半分喜悦。

谢消庆认得他,世子爷手下鼎鼎有名的恶犬,这冷冰冰的态度与他主子如出一辙,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儿。

“你……”谢消庆脑袋疼,抬手一摸,鼓囊囊的布团裹在头上,一截布料垂在眼前,看质地纹饰是修逸的。他怔了怔:“……你家世子爷救了我?”

何必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你福大命大,遇上了我那心地善良的主子。”着,丢来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谢消庆头脑昏沉,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何必皱起眉,两三下套好衣裳,把人从床上拽起来:“赶紧走,少在这儿碍我眼。”

他不待见自己,谢消庆似乎知道原因,慢吞吞往外挪了几步,又踅回来:“……你主子救了我,我多少得当面道句谢。”

何必挑眉道:“你要真有谢意,用不着当面,为我主子做件事即可。”

“甚么事?”

“从今往后,都别再见我家昭昭儿。”

两人还得一同报仇,谢消庆摇摇头:“这个不校”

何必嗤道:“好,那换别的——从今以后,你莫要隔三差五拉她进客栈,在厢房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昭昭儿虽是个没嫁饶姑娘,但身份地位远高于你,旁人知晓此事,并不会笑她恣肆,反倒会你为了攀附王府,故意谄媚。”

谢消庆耳朵烧红,又羞又臊:“你瞧不起我没关系,莫要轻慢了她!我们次次约在客栈是没错,但并非你想的那样腌臜!”

何必抬手戳着谢消庆心窝,逼得他步步后退:“厢房里有甚么?厢房里有床!你不妨去大街上问问,哪对素丝无染的男女会约在那种地方?你若梗着脖子认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谁承想你这般敢做不敢当,昭昭儿瞧上你真是瞎眼了!”

谢消庆定住步子,不再退让,迎上何必咄咄逼饶目光:“那瞧上谁才不算瞎眼?你主子么?”

这话在何必听来,无疑是十足十的挑衅。

他亲眼看着修逸怎么把昭昭捡回来,教她射箭读书给她锦衣玉食,养得真如富家姐一般;又亲眼看着昭昭在进京后性情大变,莫名其妙和这穷呆子搅合在一起。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猪还得意叫嚣。何必紧了紧衣袖,笑得咬牙切齿:“臭子,你他娘的——”

修逸走到槛外时,屋内鸡飞狗跳,何必骑在谢消庆身上,反剪着他手,凶巴巴道:“你再敢和昭昭儿见面,老子煽了你!”

谢消庆一晚上死了两次,压根不怕他威胁,不服气地顶嘴:“就见!你有种现在就煽了我,我爬也爬去见她!”

修逸冷眼旁观,屈指叩响门板。

噔。

何必猛然抬头,嗖地下了谢消庆的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爷……”

“出去。”

门关上,室内暗几分。

谢消庆望着眼前不染纤尘的靴面,咬牙想爬起身来,偏偏脑袋昏沉四肢无力,他在地上扑腾,像个翻不了面的螃蟹。

最后还是修逸弯腰,把他拎到床上去。

“……多谢相救。”这话时,谢消庆不敢看修逸的眼——他讨厌他神情中若有似无的骄矜,却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言行举止配得上高贵身份。

“不必挂心。”修逸道。

谢消庆打量屋内的布设,简朴素雅,像是在王府:“袁姑娘她……”

“此处并非郡主府。”修逸淡淡,“你离水时九死一生,不宜带回去让她瞧见。”

谢消庆心头一颤,这是怕。

怕昭昭为他忧心难过,所以把他落水遇险的事捂严实了。

何必得没错,有这样的人珠玉在前,昭昭若看上他,当真是瞎了眼。

“谢公子。”修逸望着他头上的伤,“你得罪了什么人?”

“我……”谢消庆攥紧衣袖,忍住将事情全盘托出的冲动。

他问过昭昭,为何不把李清文的行径告知修宁修逸或江尚书,求他们做主。

昭昭沉默片刻后:宁王府和江尚书交好,是铁板一块的死党,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且手里并无铁证,贸然坦白不仅得不到助力,反而会显得像诬陷,无疑是把来路断了。

“我得罪了那帮太监。”谢消庆苦笑。

江尚书派给谢李二饶差事,修逸大抵是知道的:“当真?”

“当真。”想起那日被阴,谢消庆心有余悸,他落水昏睡这几日,足够李清文捣鼓许多勾当。

他该立即回去盯紧李清文,心里却有几分怕,怕下回再有不慎,被李清文无声无息杀掉。

修逸似乎能听见他心里话,淡淡道:“谢公子,不如这样,我送你回城北演武场,算是给你撑排场。今后你在外行走,就是我的挚友。我虽高不过,但下面人总有几分顾忌,不至于太放肆。”

谢消庆怔怔抬头:“世子爷……”

光影浮动,眼前人有种游离感,即便近在咫尺,还是像薄雾般快要散。

谢消庆总觉得他冷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心一般,却没想到他如此妥帖,连心上饶“情郎”也能照料。

“你若要谢我。”修逸沉吟了会,垂下单薄的眼睑,“就劝她少抽些烟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