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哪个大姐?玄知,一个陌生的不相干之人,你提她做什么?”
殿下……
这是打算将大姐彻底忘记吗?
玄知心急开口:
“殿下……”
他语气恳切,想要继续明事情的严重性。
可凌楚渊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地再次打断。
“退下吧,有外宾来朝,本宫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人身上!”
“可是!”
“再多一句,你也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
夜风萧瑟,在玄知退出瑶光殿的那一刹那,吹乱了他的衣襟。
沉默重新笼罩了整个空间,比刚才更加沉重。
另一边,宋初尧坐着马车,到了三皇子的府郑
马车停下,车帘被下人掀开,宋初尧披着披风入了府。
凌珩平时常住在军营。
府邸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住所罢了。
他每月只回来寥寥几日,大多时间都在边关巡查。
即便回来,也只是换身衣裳,或是处理些政务。
府里的摆设多年未变,庭院整洁却无人打理,连花草都显得冷清。
正如他先前所,府里之人非常少。
宋初尧跟着管家穿过回廊,看见了院中那棵老梅树。
树干虬结,枝叶稀疏,还未到花期,只有几根枯枝伸向空。
倒也符合他沉稳低调的性格。
她继续往前走,来到在正厅门前。
宋初尧看着屋檐下悬挂的匾额,忽然觉得这宅子就像它的主人。
外表坚不可摧,内里却藏着某种无法言的空荡。
“怪不得金贵妃和陛下为你担心婚事,这么大个府,确实该有个女主人才对。”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了一下,随即被风吹散。
她完后,自己先笑了,低头整理了下手腕上的玉镯。
她这话不过是朋友间的调侃。
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试探。
她知道凌珩性子冷,不愿多谈私事,但她今日来此,心里也有些话想,只是尚未开口。
却没想到旁边的凌珩听了之后,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沉。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原本平静的表情逐渐变得深邃。
话一出口,宋初尧也觉得有些不妥。
她眼神有些闪躲,抿了抿嘴。
“三皇子,刚才我是瞎了,你别放在心上。”
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的脸。
凌珩抬手止住她的话。
“我明白你在想何时事。其实,你用不着总是心翼翼的,而且……”
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她面前,嘴角微微扬起。
“我已经遇到心里那个想娶的人了。”
宋初尧一怔,惊讶地望向他。
“是吗?”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眉头扬起,眼中浮现出明显的诧异。
刚才的尴尬被瞬间冲淡,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好奇。
她有点兴奋,抬了抬眉,问:
“是哪一家的姑娘?”
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想知道那个能让凌珩动心的人是谁,又担心答案会牵动自己内心某处。
如果凌珩真的心有所属,那她刚才那些担心,就是自寻烦恼了。
她一直怕自己的出现会打乱他的节奏,怕自己成为他不得不应付的麻烦。
她希望他幸福,也希望自己能安心退出。
一直以来她都在迟疑,是怕成为他的负担。
今过来,她也有些心慌。
她不是没有想过,若他已有心上人,她的位置该如何安放。
她不愿勉强,也不愿纠缠。
但如果他有了喜欢的人,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凌珩挠了挠头,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脸上竟然泛起一抹红。
“嗯,我在边境认识的姑娘,她和我一起回了京城。因为身份问题,再加上一路辛苦,现在先住在城里一家客栈里。那家客栈是我托人找的,位置偏了些,但安静安全。每日都有我信得过的人暗中照应,吃穿用度也都不缺。等时机合适了,我再带她去见母妃。”
他停了停,喉结微微滚动,又低声补了一句。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早告诉你,没让你误会。”
宋初尧原本的心事早已消散,露出轻松的笑意。
“你这个人,看来这姑娘真是把你的心偷走了,连我都没听你提过一句。不过你得没错,你做事心是对的。金贵妃对自己儿子的婚事和秦皇后一样上心,她若提前知道有个姑娘住在城中,又不知底细,难免会多想。如今这般安排,反倒稳妥。”
她并不责怪他才这件事。
反倒庆幸他愿意亲口告诉自己。
她曾见过太多因隐瞒而生嫌隙的例子,而凌珩的坦诚,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宋初尧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那位姑娘一定是个难得的人,你们俩肯定很般配。”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
“你从不会轻易动心,能让你放在心上的人,必定是特别的。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她。”
“好,到时候我带你去见。等事情落定,母妃那边也安顿好了,我就带她入府。那时你也来,我们一起话。”
月光洒落,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各自释然。
此次为了不惹人注意,宋初尧是以凌珩强行指派来的宫女身份来到三皇子府的。
她没有和其他宫女一同走正门入府,而是由侧门进入,路线也提前安排好。
她的身份记录被暂时压在宫中档案里,名义上是调往王府协助文书整理的宫女。
这一层身份掩护得极好,连府中管事都未起疑。
她和其他宫女是分开安排的。
日常事务极少与她们接触,吃穿住行都十分稳妥。
若是在从前,宋初尧定会担心这种状况。
孤身一人,身处陌生府邸,又身份不明,夜里容易胡思乱想。
她会怕被人排挤,怕被怀疑,怕一句话错就引祸上身。
但现在她反倒轻松下来。
她知道凌珩不会害她,也相信自己能应对这些情况。
之前凌珩也过,让她来,不仅是因她是朋友,更是因她自身品行能力。
府中人选他一一斟酌过,都各有缺点。
唯有宋初尧,既了解宫中规矩,又懂得进退分寸,更重要的是,她不会乱传消息。
换成别的人,他也不放心。
所以,这一对宋初尧来,是无比安心的。
她躺在床榻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