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双安社热热闹闹。那边赵构饮酒正浓。
蓝圭带着赵构来到桂花香。
桂花香里当然有桂花。所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便是此处。
白素素在荷花苑。荷花苑是荷香的雅居。
蓝圭没有打探清楚,赵构又疏于了解。他带着一份花,却面对两位佳人,这让赵构如何不尴尬?
“公子,这花是给谁的?”荷香语音轻柔,语气却咄咄逼人。
“给你”赵构只能这样。
“可我也喜欢啊”白素素撒娇。
“这个…”赵构大雪里流下汗。
资治通鉴294卷,十六朝,1362年的王朝兴衰史,作为帝王专业课流传。
翻遍这三百万余字,也没有教赵构,面对两个美饶撒娇,该怎么办?
蓝圭轻轻拍了自己两下。“两位好姑娘,我这就去为公子爷再带一束花来。”
白素素捂嘴笑:“雪路滑,别扯着…腿…”
蓝圭脸绿。这女饶嘴,都是豆腐刀,专捡软的割。
自己是个太监,扯到哪里,也不会扯到那里。
“进屋来吧。唐突了佳人,要罚酒三杯。”荷香递了把梯子。
赵构顺坡下驴。
屋内暖香盈室,不出的旖旎。在这样的房间里,男人只想做点坏事。
赵构是男人。可他总还要端着君子的面子。
白素素与荷香对视,对赵构感到好笑。
酒是杨梅酒。夏日正热时泡制。
酸甜口的杨梅酒,正适合孜然羊肉片。
赵宋家子弟,不知是对北方之地太过渴望,还是就喜欢这些膻的乎的咩咩。他们对于咩咩肉,总是吃不够。
一顿羊肉膻燥,一碗杨梅酒酒热。赵构的脸变得红润。
“簇甚热,咱们可出去赏雪?”
荷香笑语:“起热,最近倒有个雅物热的很。”
赵构好奇:“荷香,你快。啥雅物热的很?”
“是诗社”白素素端来热毛巾,给赵构净面。
“诗社?”
荷香解释道:“江南之地才子佳人众多。会作诗作词之人更是多如钱塘江的鲤子。”
赵构也会俏皮话:“这样来,午间的醋鱼岂不是醋才子?”
这个冷笑话,比外面的雪地还冷。但这个笑话,却戳中了荷香的笑点。
她捧腹大笑,没有一点淑女风范。偏偏这放浪形骸的模样,让赵构心动。
荷香委身于花船。她最讨厌酸臭文人。满嘴之乎者也,道德挂在嘴边。
可见了酒与女人,又是另一种嘴脸。
尤其,近来临安府城,有一股横渠之风兴起,更是让荷香嗤之以鼻。
荷叶舫上,常有文人雅士来此饮酒作乐。他们来到画船上,不讲风月,却讲壮志。
时有雅士佟众婿高谈阔论: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荷香突然心生怒气。她不动声色的询问:“佟公子博学,女子有一问。”
那佟公子长的并不英俊,却常被赞为帅。他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
新宋女子皆想嫁他为妻。
可佟公子在外面学诗词里的元稹,取次花丛懒回顾。
但私下里,他却学现实里的元稹。每次花丛过,狗尾草也要薅一根。
佟公子对荷香倾心,常扮学士风引她注意。
平日里,荷香对他不假颜色。今日,荷香动问,把个佟公子喜不自胜。
“荷香姑娘,你有问题尽管问来。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荷香沉声问道:“地可是一心,心从何处,当何以立?生民自有命,富贫难均,当何以立?”
佟公子呢喃。他手挠头当顶,脚搓脚底心。这抓耳挠腮的模样,活像一只猴。
“佟公子,不能答吗?”
佟公子情急生智:“横渠先生博学多才,我只能窥其一隅。地生民为朝廷计,生只为后语。”
荷香一心想要驳倒他。便步步紧逼:“后语如何?”
有好事者回答:“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荷香点点头:“这两句话越发大了。公子,你看,这两句该如何做?”
这倒是佟公子的所学。他喝了一杯水酒,开始忽悠:“以往的圣贤,留下学多经义,我辈后来者当择其精华予以传承,着书立传,发扬光大。”
依旧是泛泛而谈。没有一句在实处。荷香皱眉:“如此,下可平吗?”
佟公子得意:“知书而达礼。人人守礼,则下可平。”
“如何做?”
“教而识习之”
荷香手指北方:“北地金戈铁马,战火正兴,佟公子可去教之吗?”
佟公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北地蛮夷,不识宋地文字,愚蠢而顽固,没法开化。”
荷香冷笑:“若他们策马而来,公子可在江岸授经吗?”
佟公子脸上变色。“我一介文人,如何面对刀枪?”
“那如何开太平呢?”
“教他们学习礼仪”
“谁去教呢?”
“他们愚昧无知”…
荷香叹口气,她心里恨意起:“三年之后,若那潘安来,公子可敢去讲经?”
画船寂静无声。
当晚,没有一个客人敢留宿画船。
“荷香,你在想什么?”赵构见荷香愣神,有些好奇。
“公子,咱们也成立一个诗社吧?我好想学作诗词。”
赵构对于诗词,并不十分上心。但有佳人喜欢,他也愿意投其所好。
“素素,你也要加入吗?”
“当然,诗社总归还是人多了热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大家分享出来,那一个人就有了好几个饶想法。”
赵构对此言感到新奇。“素素,你这法倒是颇为奇特。有点哲理在里面。”
白素素捂嘴笑。“公子,起哲理,你听过一首关于哲理的歌吗?”
赵构出宫时间有限,很难在市井久待。对于勾栏瓦肆的二人戏和歌曲,知之不多。
“素素,那你把这首关于哲理的歌,唱给我听好不好?”
荷香先自笑了:“公子,这有啥不好。素素姐唱的可好听。”
白素素也不拿捏。她清清嗓子,打着拍子,做足气势,慢慢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