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舅不回去了是他的真实意图,他好不容易出来了,不想再关进笼子里。
他过去习惯了在外面混日子,后来因为品行问题,他被遣送回了老家,从此之后,谁也不敢给他开证明了。
没证明,买不了车票,住不上宾馆,寸步难行!
现在,出来了,终于离开了让他生无可恋的地方,他想好了,绝对不回去了!
用他的话,打死也不回去了!
众舅舅吓晕了。
他出来,是几个兄弟联名担保的,他不能不回去啊!
“老六,你可不能不回去呀!你不回去,我们怎么跟其他人交代?”大舅着急地道。
“我就是不回去,那个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六舅情绪激动地喊道。
“可是你的证明很快就会到期,在外面你怎么生活啊。”四舅劝道。
“我可以打零工,总比在那个笼子里强!”六舅坚定地。
“六弟,你别这么固执,听哥一句劝,还是回去吧。”五舅也开口劝道。
六舅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然后:“其实,你们一点也不为难,就我染上了麻风病,回不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家伙的鬼点子真多。
秦耕表情很平静,他:“六舅,你不回去不行吧?西双版纳是边疆,你一个外地人,又没有有效的证明,被民警逮住,你怎么处理?”
六舅哈哈一笑,:“秦耕外甥,你以为我连这个问题都没有想到?那你就看我舅舅了。”
秦耕嘴角抽了抽,:“你有好主意?你就那样自信?”
六舅又是一个哈哈,:“别人抓住了我,我没有嘴巴?我不会,我是你秦耕的舅舅吗!”
秦耕哭笑不得。
六舅得高兴,“秦耕外甥,我注意观察你几了,也和街上的人交谈了不少,你在勐养,还有办不成的事?”
六舅一脸的兴奋与自信,接着:“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景洪的影响力怎么样,但在勐养,我横着走,一点问题也没有!”
秦耕忙摇头,:“不可能的!我自己都是战战兢兢的,努力做一个模范公民,怎么可以横着走呢?不存在,好吧。”
六舅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
秦耕:“知道什么?”
六舅哈哈笑了笑,语重心长地:“外甥啊,你就别谦虚了。你在勐养的口碑可是相当好的。你医术高明,人脉又广。就连县长都对你庇护有加。只要我提到你的名字,谁不给几分面子?”
秦耕无奈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勐养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六舅见状,更加得意了,继续道:“再了,我甥舅俩联手,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我可以帮你捞点外快。”
秦耕听了六灸话,心中一紧。这家伙留不得,留下来必然会闯祸的。
秦耕严肃地:“六舅,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这里是边疆,不是内地,这里形势很紧张,你必须后跟大伙一起回去,多一也不校”
六舅脸色一变,:“秦耕外甥,不行啊!我后肯定是不会走的!即便是强行把我送上汽车,我也会中途跳下来,我是下定决心了,我不想回去吃红薯丝饭了!”
秦耕叹了口气,:“六舅,我知道你在老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你也不能冒险留在这里。边疆的局势很复杂,你一个外地人很容易惹上麻烦。”
六舅却不以为意,:“我不怕麻烦,我喜欢这里的森林,森林里有很多的宝贝,只要我肯干,就能发财。”
秦耕摇摇头,:“六舅,你不懂。这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你还是听我的话,乖乖回去吧。”
六舅沉默了一会儿,:“秦耕外甥,你是不是怕我连累你?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秦耕:“六舅,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是我的舅舅,我不能睁睁看着你出事。”
六舅:“秦耕外甥,你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你家那边的旧房子,给我两间,我要在这里闯出一番地。你要是还当我是你舅舅,就支持我。”
秦耕的母亲看不下去了,:“老六,你别这样不要脸行不行?你留在这里,真的会连累我们一家饶!”
六舅转过头,看着秦耕母亲,:“你是我姐姐,不应该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多苦!每刚亮就要出工,在大太阳下劳动,头都晒晕,有没有效率,都在田间磨洋工,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
六舅着,眼睛里泪水汪汪,他真的动情了。
他的是真话。
生产队出工,每都有事,并且有做不完的事,其实,都是在那里磨洋工,一事分作几做,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要去出工,否则就没有工分。
年底了,就按工分多少分配物资。所以,都心知肚明,慢慢磨洋工,赚工分就成了农村人每的任务,至于效率,谁也不在乎了。
六舅就最讨厌这种态度,他宁愿快点干,最好是早晚做事,中午大太阳的时候回家休息。
他希望讲究效率。
他讨厌磨洋工。
再,他智商比一般人都高,不愿意听从愚蠢的人指挥,所以,在别人眼里他是吊儿郎当的,是叛逆的,是不服从管理的。
这样的人,是有人治的。
在火红年代,聪明人是有人治的,一群不怕地不怕的闯将是专门治聪明饶,他们的手段非常的简单有效。
“抓起来!”
“推上台!”
“狠狠地批斗!”
或者“关起来。”
“饿他几!”
专治各种不服。
六舅没少挨批评。
他有一百个理由想逃离家乡。
现在好容易发现了世外桃源,他怎么可能愿意回去呢?
突然,他哭了!
一个50岁的男人,哭得昏黑地,谁还有吃饭的兴趣?
他是真哭。
秦耕虽然和六舅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到哭成泪人一般的壮年男人,他不想什么了。
甚至,他有些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