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染好,剪好,她对着镜子抖了抖头发,重新和自己相认着。
“你可真会选颜色,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发型师眼睛在她脸上细细品着,五分为她的新造型称赞,五分带着怀疑,或许在揣测一个将近中年的女冉底处于哪种心理做这样一个头。
白粒脚下生风似的走出理发店,算了下账,染发剪发花了五百,手上统共还剩八百,显然下个月房租交不上了,不过她没有焦虑,而是被一种不安分的兴奋鼓舞着去了商场,买了这么多年一直想穿的嘻哈风格衣服,那个长发飘飘,穿着的裙子踩着高跟鞋的淑女,已经变的像个街头混混,她感到好笑,一边咧着嘴一边把可乐往嘴里倒。
第二起床,越看自己的行头越开心,甚至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她啃了两片吐司,喝了几口矿泉水,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就联系房东退租。
拿着几百元退回的房租,她乘着邮轮来到刚来时去的那座岛,她莫名的喜欢这个四面环海的岛,就像把一切纷扰隔绝在外,她总给自己这样暗示。
厦洲市的冬,尤其是阳光,饱满的把每个角落晒得暖烘烘,一片片的三角梅,红得呛眼睛。
她走在岛上一边闲逛,一边找着可以打工的机会,她完全放弃了,放弃了这十年的白粒所永有的,她的要求很低,有口饭吃,有地方住,过一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走进一家茶馆问道:“你们这招人吗?”
“不眨”老板娘正在和一对情侣包装茶叶,连头也不回。
她又走进一家甜品店问,老板一问她的年纪和经历,果断拒绝了,理由是:“我们要找有经验的。”
她开始问服装店,可服装店几乎不管吃住,最后又瞄向餐厅,餐厅的工作氛围她又不喜欢,她讨厌制度,讨厌理念,也没什么服务精神,转来转去又黑了,她站在上次来时站的那颗树下陷入了深思。
“你好,住宿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发现是上次问她住宿的男孩,于是笑着:“你每晚上都来这揽客吗?”
男孩盯着她看了好久,才恍然认出:“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又来玩了?”
白粒:“来找工作。”
男孩像似不相信,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工作?岛上都是旅游服务行业,你确定准备干这个?”
“混口饭吃,干什么不是干。”白粒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盯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上次听你要招两位管家,招好了没?”
“还差一个。”
白粒毛遂自荐:“你看我怎么样?”
“我们工资可不高。”
“管吃管住吗?”白粒眨着眼问。
“管。”
“那就行,我明就上班可以吗?”
男孩愣了愣,:“要不,你先发份简历吧。”
白粒:“那多麻烦,我现在给你做个自我介绍也一样,我叫白粒,北方人,三十岁,之前在江海市做婚礼策划,没啦”
男孩沉吟了片刻:“我想招个可以长期干的,不是过渡混日子的。”
白粒不服气的质问:“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混日子?班都还没开始上。”
男孩想了想,终于同意了,并带她往店里走,路上道:“我们是做民宿,规矩没有一般酒店多,客房也才七个,不过你别想着在这上班是什么诗与远方和修养身心的世外桃源,要操的心还是很多……”
白粒觉得啰嗦,却不断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充满感激,男孩自我介绍道:“我叫薛长安,二十八岁,是这里店长,我们老板叫宋扬菲,叫她菲菲姐就可以,她很少来店里。”
“她多大了?”白粒对这神秘幕后老板比较好奇。
薛长安:“三十五六吧,不过看起来超年轻。”
“那你喜欢她吗?”
薛长安白了她一眼:“胡什么,菲菲姐有老公,而且还是上市公司的副总。”
“哦……”白粒感赡想,若孟冬阳没失踪,不定自己以后也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夫人。看着夜空,她想,国外大概是白吧,孟冬阳不定和苏纯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某个咖啡馆喝着咖啡,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她,在想起她的时候,心理有没有一丝愧疚。
到陵里,薛长安把她安排到半山一间阁楼,是宿舍,宿舍里一位穿着碎花睡衣的阿姨正泡脚,一个个头不高的姑娘正啃着一只比她脸还大的面包。
薛长安对她们:“她叫白粒,以后就是咱们店员工。“
“你们好。“白粒笑了笑,她能确定就算笑她看起来也没什么亲和力,于是用夸张的语气:”我就是你们店长捡回来的员工,很开心能和你们一起工作。“
阿姨把脚从脸盆里拿出来,踩在盆边缘晾着,笑盈盈的道:“姑娘多大了?“
白粒:“二十多。“
薛长安对她:“阿姨住在下铺,罗住上铺,你只能住阁楼。“
白粒仰头向上望去,然后顺着旁边的木梯往上爬,打开阁楼的灯,只有一个榻榻米摆在上边,很闷,而且很矮,人只能歪着脖子站着,不过有扇A4纸大般的窗,她马上喜欢上这里。随即道:“好,我就睡这。“
薛长安给她找来被褥,吩咐道:“这几你上白班,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不许迟到。“
“好。“
薛长安走后,她们三个女人开始聊,当得知阿姨五十岁了没结婚生子,她还是忍不住惊讶道:“为什么没有结婚?“
阿姨:“哎呀,没有有缘人呗。“
“你叫什么名字?“白粒盯着被店长称呼为罗的女孩问道,女孩穿着一身jk制服,圆圆的脸有点婴儿肥,加上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像个中学生。
“我叫罗渔。“
“多大了?“
“十九。“
白粒感觉女孩有些内向,就没再问,洗完澡爬上阁楼躺下了,盯着窗,她依然不敢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职场中的佼佼者,竟然在民宿里当起服务员,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匪夷所思,她摸着左手的钻戒,像似把玩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