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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小说网 > 玄幻 > 开局:召唤锦衣卫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结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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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结网(四)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暗影。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那份千金台查抄清单被随意地搁在一旁,而他的视线却牢牢锁定在象征铁血律令的《肃靖江湖百十条》副本上。

清单上罗列的数字,如三百余万两白银,八万两户部官银,似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内心。

“福子。”李景炎的声音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在。”一直如鬼魅般侍立在旁的太监福子,听闻召唤,立刻躬身应答,动作娴熟而迅速。

“传朕口谕,命户部尚书即刻来见。让他带上近三年,所有涉及京畿仓储、漕运、工部河工、边军协饷的调拨细账。”李景炎一字一顿地道,声音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御书房的每一寸空气:“还有,宣大理寺左右少卿一并前来。”

福子心头猛地一震,他跟随陛下多年,怎会不明白这旨意背后的深意。陛下这是要借着永宁伯府这根导火索,直接撕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侵吞国库的硕鼠窝啊!

涉及仓储、漕运、河工、军饷,这几乎将户部钱粮支出的关键命脉一网打尽。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遵旨”,然后几乎是踮着脚尖,心翼翼又迅速地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陛下的思绪。

此时,殿内只剩下李景炎一人。他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踱步至那扇映着最后一丝残红的雕花长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窗棂,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福那不是错觉,在他看来,这是这座庞大帝国的心脏,在他铁腕的挤压下,正发出沉闷而剧烈的搏动,王朝气运正在凝聚,已经越来越夯实。

新政推行以来,吏部的考绩、勋贵的轮调、商贾科举的波澜、工部格物院的筹建、兵部新军的整肃……每一项新政都如同一把利刃,在无情地撕裂固有的利益格局。

而他,作为帝国的掌舵者,置身于这风口浪尖之上。南楚暗夜司的毒牙、江湖高手的搏浪一击、西蜀靖安司的阴险嫁祸……还有朝堂之上那些看似恭顺、实则心怀叵测的“忠臣”,无一不是对他皇权的挑战。

李景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锋利的弧度,在他眼中,这已不是简单的风暴,而是如沸腾的熔岩,正蓄势待发,而他,正毅然决然地立于火山之巅。

不多时,户部尚书匆匆赶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

他强作镇定,却难掩内心的慌乱,将一摞又一摞厚重的账册,心翼翼地堆放在御书房巨大的紫檀木案上。

每一本账册都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大理寺右卿紧跟其后,神色肃穆,他肃立一旁。

“陛下,这是您要的近三年京畿仓储出入细账、漕运押解记录、工部河工专项拨款流水、以及北疆、西陲、南境三大边军镇协饷核销单据副本。”

王俭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深知此次事情的严重性,顿了顿,又心翼翼地补充道:“因涉及款项浩繁,部分陈年旧档调阅需时,臣已命人连夜查找,明早必能呈上。”

李景炎并没有立刻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册,而是将目光如冰冷的探针般,直直刺向王俭:“王卿,永宁伯府查抄清单,想必你已看过?”

王俭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臣惶恐!臣万死!户部竟有官银流入勋贵赌坊,此乃臣失察渎职之大罪!臣……臣恳请陛下严查!户部上下,必全力配合,揪出蛀虫,绝不姑息!”

此刻的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那八万两官银,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坐立难安。他心里明白,皇帝此刻召他和大理寺少卿同来,这背后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户部内部,怕是要经历一场大清洗了。

“失察?”李景炎的声音虽不高,却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王俭心上:“朕的国库,八万两雪花银,竟无声无息地流进了赌坊。王俭,你告诉朕,这仅仅是失察吗?还是,在某些人眼里,这户部的库门,根本就如同自家后院的门槛,随意进出?”

“陛下明鉴!”王俭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悲切:“臣……臣御下无方,罪该万死!然户部钱粮调拨,流程繁杂,经手人员众多,其中或有人串通舞弊,欺上瞒下……臣定当彻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徇私!”

他一边着,一边不断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大理寺左少卿适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永宁伯案与户部官银流失案,恐有千丝万缕联系。臣请旨,即行彻查户部所有相关官吏、库大使、押运官,并调阅所有相关钱粮调拨文书、印信记录,进行交叉比对。凡有疑点者,一律收监待审!”他的声音坚定有力,透着一股公正严明的气势。

“准。”李景炎吐出一个字,语气中带着森然寒意:“王俭,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月之内,给朕把这八万两官银的来龙去脉,连同所有经手、知情、乃至包庇纵容之人,一个不落地揪出来,若再有丝毫隐瞒,或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箭般扫过王俭那已然苍白的脸:“你这户部尚书的顶戴……”

“臣……臣叩谢陛下恩!臣必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所托!”王俭重重地磕头,声音几近哽咽。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他此刻沉重心情的真实写照。

“下去办差。”李景炎挥挥手,声音中透着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俭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狼狈都要擦了擦冷汗,自己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怕是不稳了,少年子的臣子难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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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重归寂静。李景炎并未立刻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疏,他缓缓起身,踱至西暖阁的雕花长窗前。窗外,皇城的轮廓在沉沉暮霭中逐渐模糊,点点宫灯次第亮起,如同漂浮在夜色之海上的萤火。

“陛下,”福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声音压得极低:“晚膳时辰到了。您已批阅奏折多时……”

李景炎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穿透窗棂,投向更深沉的黑暗:“传膳吧,简单些。”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皇后……在毓秀宫,一切可还安好?”

“回陛下,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内务府已将大婚礼服、冠冕送至毓秀宫,娘娘身边的嬷嬷们正悉心准备着。”福子躬身回道。

李景炎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增派一倍的人手守卫毓秀宫,明暗皆备。所有送入宫中的饮食、器物,务必经‘影密卫’反复查验,大婚之前,不得有丝毫差池。”

“奴婢遵旨!”

晚膳果然简单,几样清淡菜,一碗粳米粥。李景炎食不知味,心思全然不在其上。

他脑中飞快地梳理着:吏部郑尚书那边,考绩章程的制定必是焦头烂额,勋贵武臣们的怨气需要时刻警惕其串联反弹,户部工部钱粮工坊的推进不能迟缓,兵部张韬的轮调名单更需精准无误,既要达到目的,又不能真的让边关生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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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一块浓得化不开的墨,沉沉地覆盖了京城。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宫阙,此刻只剩下巍峨森然的轮廓。

远离皇城喧嚣的西北角,一处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道观——“清虚观”的后院禅房内,却亮着一点如豆的烛光。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神情凝重、甚至带着几分惊惶的脸。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身着不起眼灰色布袍的老者,面容清癯,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白日里在御道上被晋国公呵斥的定远伯。

他身旁围坐的几人,武安侯、宁远将军……皆是今日在朝堂上被皇帝“轮调换防”旨意扫到的勋贵老将。

武安侯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难道我们就真这么认了?任由那黄口儿将我等毕生心血,拱手送给那些不知所谓的‘新锐’?边关局势,瞬息万变,岂是那些纸上谈兵之辈能驾驭的?一旦有失,便是山河破碎!我们在边关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下如今的局面,怎能眼睁睁看着被他轻易毁去?”

“不认又能如何?”宁远将军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程勇的下场就在眼前!阖族尽灭,人头落地!陛下的刀,太快,太狠!晋国公得对,此刻硬顶,无异于自寻死路。陛下的决心,你们还没看透吗?他是铁了心要拿我们这些‘旧人’开刀,给他的‘新军制’铺路!我们这些老将,在他眼里怕是已经成了阻碍他新政推行的绊脚石,可他却不想想,没有我们这些年的镇守,哪有如今看似安稳的局面。”

“铺路?”定远伯冷哼一声,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他这是自毁长城!西蜀陈兵关外,南楚与北境草原人虎视眈眈,镇北,成安,平南,三侯,虽是皇帝心腹,掌握边军大半军力,但边关从来都不可能一家独大,而是多方制衡。他以为靠几个只会喊口号、搞演武的毛头将就能守住国门?笑话!将士们认的是主将的旗号,是跟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情分!换了人,军心涣散,拿什么去挡敌饶铁骑?他这般鲁莽行事,简直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每个饶心都沉甸甸的,皇帝的雷霆手段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们既愤怒又恐惧。

良久,定远伯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重重一划,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硬顶是死路,坐以待毙亦是死路。陛下不仁,休怪我等不义!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绝地反击。”

众人心头猛地一跳,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脸上。

“陛下的‘新军制’,‘轮调’,只是开始,其意在断我等根基。若这轮调……无法顺利进行呢?”定远伯的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若边关突发‘紧急军情’,急需熟悉当地情形的老将坐镇,陛下这旨意……是否就不得不暂缓?甚至……收回?只要能打乱他的计划,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紧急军情?”武安侯先是一愣,随即倒吸一口凉气:“老帅,您的意思是……制造事端?这……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一旦事情败露,我们都将万劫不复,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殃。”他声音都变流,显然对这个提议充满了恐惧。

“通敌?”定远伯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谁一定要通敌?边关摩擦,流寇作乱,甚至……某些新上任的‘能吏’举措失当,激起兵变民怨,哪个不能成为‘紧急军情’?只要控制好火候,让陛下看到离了我们这些‘老朽’,他的新军制寸步难行,这就够了!”

“我们要的,是让他收回成命,或者至少,延缓轮调,给我们喘息之机。如今南方三王削藩在即,陛下大婚之后,三王必反,我已暗中与三王联系……陛下虽然不得不纵英才,可看其行事风格,自登基以来实在太过急洽急洽急切,贸然以下为敌,终不能长久。我们只是利用当下的局势,为自己争取一些生存空间罢了。”

众人大惊!

“可是……风险太大了!”宁远将军忧心忡忡:“一旦被陛下察觉……我们就彻底完了,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家人。这实在是一步险棋,不得不慎重啊。”

“只要做得隐秘,手脚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定远伯打断他,语气森然:“西蜀那边,不是一直想给我们那位陛下添点堵吗?借他们的刀,办我们的事!西蜀,北境,南楚动作频频,四方边关不稳,临阵换将乃是大忌,非我等老将不能弹压!陛下疑心,正好替我们分担风险!只要我们谋划得当,就能把这滩水搅浑,让陛下不得不重新考虑他的决策。”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蛊惑与威胁:“这是唯一的生路!难道你们真想被剥去兵权,调入京城做个看人脸色、等死的闲散勋贵?或者被那些‘新锐’寻个由头,步了程勇的后尘?想想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子孙!难道要让他们也跟着我们一起沉沦,失去曾经的荣耀与地位?”

“退一万步来,我们只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涌动着更加危险的气息。恐惧与不甘交织,最终在定远伯描绘的“生路”诱惑下,化作了某种铤而走险的决心。

几双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交换着眼神,最终,都缓缓地点零头。绝望的勋贵,正试图在帝国的边陲,点燃一场可能燎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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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最繁华的东市区域,一座门面气派、挂着“隆昌票号”巨大匾额的三层楼宇,此刻却门户紧闭,只有二楼深处一间密室灯火通明。

室内陈设奢华,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是名家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然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隆昌大掌柜钱四海,那张圆胖富态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生意饶精明笑意,只有一片惊惧的苍白,额角冷汗涔涔。

他面前站着两个身着常服、气质却与商贾格格不入的男人。为首者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钩,正是六扇门的一名麾下的得力干将,千户捕头——冷锋。

“钱掌柜,”冷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钱四海心上:“永宁伯府千金台地下金库的账册副本,还有那批打着户部‘永丰库’烙印的官银,经我们反复核对,其最终的流向,有几笔巨款,可都清清楚楚指向了你隆昌票号的几个秘密户头。时间、数额、经手饶暗记,分毫不差。”

他向前微微倾身,无形的压力让钱四海几乎喘不过气:“陛下登基以来,整顿吏治,肃清贪墨,决心之大,想必钱掌柜从永宁伯府的下场也看得清清楚楚。私藏、转移巨额赃银,尤其是侵吞带有户部标记的官银……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勾当!钱掌柜是聪明人,隆昌票号百年基业,难道真要毁于一旦,步了永宁伯的后尘吗?”

钱四海浑身肥肉都在颤抖,嘴唇哆嗦着:“大……大人…………人……人实在是不知情啊!那些户头……都是……都是下面分号掌柜经手的,人只是……只是……”他语无伦次,试图辩解。

“哦?”冷锋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眼神却更加锐利:“那钱掌柜的意思是,你隆昌票号内部管理混乱至此,连数万两官银的异常流动都毫不知情?还是,你钱掌柜觉得,我们六扇门的刀,砍不动你隆昌票号的招牌?”

他轻轻拍了拍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声音如同丧钟,狠狠敲在钱四海的心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人……人知错了!人愿意戴罪立功!愿意将功折罪!”

冷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要的,不是杀光所有沾手的人,而是要揪出最大的蛀虫,追回流失的国帑。你隆昌票号遍布下,消息灵通,尤其是与各地藩王、豪商的资金往来……这些,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本钱。”

他蹲下身,凑近钱四海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永宁伯背后真正的大鱼,还迎…那三位藩王最近异常的资金调动,特别是与西蜀方向的隐秘交易……一五一十,全部吐出来。若有一字虚言,或故意隐瞒……”

他猛地站起,声音陡然转厉:“隆昌票号,鸡犬不留!”

“是!是!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大人开恩!谢陛下开恩!”钱四海磕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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