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从祠堂出来时,精气神都被抽空了,她依稀想起,仿佛她对整个侯府的把控就是从江知念嫁进来开始,有了偏移。
前脚刚踏进荣寿院,后脚便来了人层层把手起来,看着院落的门被人缓缓合上,伺候朱氏的嬷嬷满脸担忧,嘴里骂道,“这些狗奴才!您才是这侯府的主子,简直是到反罡!”
朱氏却冷笑一声,“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老夫人,难不成您真叫世子妃如此欺负?”
“暗卫队的人,可还有生还者?”朱氏问道。
今日,也怪她太过心急,若是等暗卫队的人回来复命后再做决定,也不会闹成这样地步。
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阿弟死时的样子,她晚一日为阿弟报仇,阿弟在九泉之下,便会谴责她一日!
“暂时没有人回来,不过老夫人放心,这些人都是死侍,若是没有逃走的可能,便都会自戕,绝不会留下把柄!”
“只要没有把柄在手,等侯爷班师回朝,便一定能为老夫人主持公道!”
朱氏点头,“远儿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叫云烟那个女人害了一辈子!”
“当初若不是远儿以死相逼,我怎会让她进门!偏偏远儿着了她的道!不仅娶她进门,死后这么多年,也不娶续弦,不纳妾室!那个陆君砚,怎配为陆家世子!”
当年陆远要为陆君砚请封世子,朱氏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陆远拗不过朱氏,可不知为何,圣上却先一步封了陆君砚。
“老夫人且宽心,侯爷正值壮年,难保不会再有孩子。”
朱氏却忧心忡忡,一来陆远一向偏着陆君砚,这么多年来,只要她提起云烟,便会被搪塞过去。
二来,陆君砚娶了个厉害角色,她须得多上心些,当即决定道,“替我递一封信给荣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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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玉竺公主这边,被陆君砚丢在凝香院后,她也不好再多待下去,她自己个儿先回了客栈,紫扇在府门等不到人,问过侯府的人才知晓,玉竺公主早已回去。
她也赶回客栈去,恭恭敬敬地推开门,却在关上门那一瞬间,冷色毕露,沉声道,“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公主为何没有把握住?”
哪里还有婢女的样子?
玉竺抬眼,“侯府出了事情,我一个外人待下去像什么样子?”
“玉竺公主,奴婢再提醒你一次,殿下让你尽快嫁入侯府。”
面对紫扇的强硬,玉竺不悦道,“牛不喝水我硬按头不成?殿下若是这般着急,为何不让圣上直接给我和世子赐婚?”
紫扇淡淡道,“公主的亲人还在楼兰等着你,不要意气用事。”
“听闻公主的弟弟,半个月前不心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右腿擅不轻,好在有太子的授意,才得到了医治。”
“你我阿弟怎么了!”
“阿弟不可能摔下马,他的马术是我父皇亲自教的,怎会如此不心?!”分明就是有人蓄意害他!
玉竺激动道,阿弟受伤了,为何这件事阿蛮传的消息中没有?
只是一瞬间,她想到了关键,阿蛮毕竟只是个孩子,楼兰与大绥京城山高路远,他的消息必然没有太子来得及时。
这样一来,她只能更加受制于沈怀安!
玉竺盯着紫扇,咬紧牙关,听着她起母妃和阿弟在楼兰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紫扇言语之间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一件碾死蚂蚁的事情。
“公主,殿下可以等你,你的亲人可等不了。”
玉竺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也只能妥协,“眼下没了机会,可否替我传话,明日入宫拜见太子殿下,共商对策。”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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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知念让人将祠堂的帐本尽数归纳好,重新收回库房之郑
折柳有些好奇,“姐,这些帐本都是您没嫁进来时的了,听闻一直被锁在内库之中,没有老夫人和二夫饶钥匙,您是如何拿到的?”
“这都是她们的把柄,自然不会轻易让我拿到。”
扶光将汤药端了进来,一边道,“姐有过人神通。”
江知念唇角含笑,折柳缠着要听是如何做到的,她便耐心道,“老夫人装病,我便借口取名贵药材给其治病,知会了相应管事,要与陆白氏一同去取。再者,又以处理朱尽山尸体之事,转移陆白氏的注意力,她那日正愁着处理朱尽山后事,哪里会想到这些?”
折柳惊奇,“原来姐与二夫人作赌,是为着这个!”
江知念一笑,“不然呢?”
“这份苦差事又抛了出去,还叫二夫人上赶着做,一石二鸟,不,三鸟!”
扶光取消折柳,余光却看到了走进来的陆君砚,她当即咳嗽一声,“折柳,该下去了。”
折柳看到世子,原本还在和江知念撒娇,一下子起身,与扶光匆匆退了出去。
将屋子留给世子与姐。
既然被拆穿了,陆君砚也不再装,径直走到江知念面前,牵起她的手。
江知念收了收,“世子?”
陆君砚道,“我瞧瞧你伤好些了没。”
“伤口被纱布包着,世子眼疾好了,这眼睛也易于常人能穿过纱布看到伤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