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当初那个懵懂的易川,能在自己手中屡次逃出生,恐怕也离不开星赋予的、某种冥冥中的气运或守护之力!
更关键的是,易川费尽心机维护“历史正轨”、提前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布局的终极目的,是否也是为了守护或者利用星的力量?他所有的行动,似乎都围绕着这颗石头运转。
“但是…” 高要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兴奋被现实的冰冷打断。“虎形玉佩…被毁了!” 那枚开启地宫核心的关键“钥匙”,已在之前被高要化为齑粉。这意味着通往星所在的、最安全也是最隐秘的路径,已经被彻底堵死!常规的方法,已经无法踏入那禁忌之地。
用足以开山裂石的炸药强行炸开通路!但这念头刚一升起,就被高要自己否定了,他深知其中的巨大风险:“骊山地宫结构复杂,一旦动用炸药,稍有不慎便是崩地裂、山体塌陷!届时,不仅星会被深埋于亿万钧乱石之下永不见日,甚至可能引爆星内部那未知的、毁灭性的力量…玉石俱焚!”
高要端坐在南海郡府邸的书房中,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青铜案几。窗外,是这座他苦心经营、如今却要舍弃的南海郡城。但他的心思早已飞越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蕴藏着长生之谜的骊山地宫,落在了那块牵动所有人命阅陨石——“星”之上。
“星……”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神秘易川,这个神秘莫测、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对手,对这星近乎偏执的重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致命弱点。对方越是在乎,这星就越能成为他高要手中最有力的筹码,一把悬在神秘秘易川头顶的利剑。
真正的杀招,并非星本身。高要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他想起了已经被自己毁去,那块曾经象征着某种宿命、被神秘易川视为关键信物的“虎形玉佩”,
那过程极其艰难,浪费了高要很久的时间才算是将虎形玉佩彻底摧毁,不过恰恰证明了神秘易川对此物的笃信——他必定认为此物坚不可摧,而这也就能够成为钓鱼最好的鱼饵,
“他不知道……”高要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秘密的快意,“神秘易川,根本不知道虎形玉佩已成飞灰!这就是我的底牌,我的信息差!”
这个信息差,就是撬动神秘易川行动的杠杆。高要的谋划已然清晰:他要主动暴露“星在自己掌控之下”这个事实! 他要让神秘易川知道,他高要,即将踏入骊山地宫!
“咸阳,现在是我的咸阳!”高要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这是他最大的地利优势。控制了咸阳,就等于控制了通往地宫的门户。只要他放出风声,做出大张旗鼓准备进入地宫的姿态,以神秘易川的性格,他绝不敢赌!他不敢赌高要会不会真的丧心病狂,用他无法想象的手段毁掉那长生的希望。神秘易川必定会像扑火的飞蛾一样,被牢牢吸引到骊山!
“让他急,让他乱,让他不得不来!”高要下定了决心。他需要神秘易川离开目前占据的地盘的,被牢牢钉死在骊山这个预设的战场。在那里,他高要才能占据时、地利,甚至是“人和”——他早已布下的重重陷阱和伏兵。
“来人!”高要沉声喝道。心腹青衣社首领应声而入,垂手肃立。
“传令:命青衣社精锐尽出,由你亲自统领。再令二牛,点精兵五万,即刻拔营,日夜兼程,目标——骊山!对外宣称……就奉旨,清剿骊山周边流寇,整肃地宫外围,为称王……嗯,为‘迁都’事宜做准备。”
高要刻意在“迁都”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越是强调一个看似合理但实则牵强的理由,越能让神秘易川嗅到其中隐藏的真实目的——地宫!越是如此“慎重”地派出重兵,就越显得他高要对骊山之事势在必行,神秘易川就越容易相信他要对星下手,从而中计前来。
“喏!”青衣社首领领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迅速退下安排。
处理完这关键一步,高要深吸一口气。骊山的棋局已布下诱饵,但咸阳这边,还有更庞大、更复杂的一盘棋要下——迁都。
公子高,这位始皇帝血脉的象征,是他高要挟子以令诸侯的关键,也是此行最大的变数和需要重点保护的目标。迁都,绝非儿戏。
虽然公子高注定要死,但必须要死得其所,不能够随随便便就死了,至少也要是在充分地发挥了作用之后再死,而不能够就这么死掉,
南海郡城各级官吏、他们的家眷、仆役、负责文书典籍的博士、宫中的内侍宫女、负责后勤的工匠杂役……林林总总,不计算庞大的护卫军队,核心的迁移人口已接近一万五千人。这支队伍,犹如一条臃肿而脆弱的巨龙,蜿蜒在帝国南疆通往心脏的道路上,目标直指咸阳。
七日之后,南海郡城外。
旌旗蔽日,甲胄生辉。庞大的队伍在初升的朝阳下缓缓启动,扬起的尘土仿佛给空蒙上了一层黄纱。队列的最前方,是衣甲鲜明、刀枪如林的精锐秦军开道,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紧随其后的,是象征帝国威仪和华盖仪仗,公子高的车驾被严密拱卫在中央,如同移动的堡垒。
再往后,是望不到头的车马人流。官员们乘坐的马车、装载着家私财货的牛车、步行跟随的家眷仆役、负责文书辎重的后勤队伍……人声、马嘶、车轮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沉闷而磅礴的声浪,向着北方滚滚而去。道路两旁,是沉默的南海郡百姓,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支带走他们“父母官”和朝廷重心的庞大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