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饶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韩心棋的身上。
这个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人,在这一刻,成为了这片绝望孤岛上,所有人唯一的指望!
韩心棋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脏那剧烈的跳动。
她缓缓地转过身,再一次看向李轩枫。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着。
“李轩枫。”
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着他的全名。
“我知道,你相信你的那个系统。它很强大,它能帮你分析数据,帮你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危险。”
“但是,它终究只是一段冰冷的程序。”
“它能分析能量,能分析物质,但它能分析一个饶求生意志吗?能分析一个医生的专业判断吗?”
她缓缓地举起了自己那只颤抖着,却依旧死死攥着注射器的手。
“你相信你的系统,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一次我的专业?”
这句质问,不响亮,却比之前任何咆哮都更有力量!
李轩枫那握着枪的手,猛地一颤!
他看着韩心棋,看着她那双布满了血丝,却又清澈得如同高山雪泉般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不是恐惧,不是依赖。
那是一个医生,对自己的专业领域,最绝对的自信!
“把药剂交给我。”韩心棋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完美变异基因’,我只知道,任何药剂,都有它的成分!只要有成分,就能分析!只要能分析,我就有把握!”
“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台最基础的医疗分析终端!我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救活他,但我至少可以尝试分离出其中的稳定成分,制作出一支风险更低的‘抑制稳定剂’!”
“这比你一枪打死他,或者让他直接注射这支可能是剧毒的‘钥匙’,要好上一万倍!”
“李轩枫!这是一个医生的选择!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死寂。
整个囚笼,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依旧举着枪的男人。
李轩枫没有话。
他那双灰白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韩心棋。
阿尔戈斯系统那濒临崩溃的内核,正在他的脑海中发出最刺耳的、代表着极度危险的警报!
【警告!未知基因样本危险等级:SSS+!接触将导致不可逆转的基因污染!】
【警告!目标人物【韩心棋】精神状态不稳定,操作成功率低于0.1%!】
最优解:立刻清除感染源【王志军】,回收样本,等待后续支援!
冰冷的、绝对理性的、永远正确的系统逻辑,像一条条锁链,死死地捆绑着他的思维!
然而,他的眼前,浮现出的却是韩心棋那双坚定的眼睛。
是王胖子那张充满了痛苦与求生渴望的脸。
是方老在爆炸中将他推开的最后背影。
是那些跟着他,喊着他“老大”,却最终倒在了血泊中的兄弟……
如果所谓的“正确”,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放弃!
如果所谓的“理智”,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这种正确,这种理智!
不要也罢!
李轩枫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那把一直对准着王胖子眉心的手枪。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将那把代表着生杀大权的武器,重新插回了枪套。
他伸出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上,托着的,正是那个从核心资料库里拼了命才带出来的、装着“完美变异基因”的金属密码海
“我相信你。”
三个字。
嘶哑,微弱,却重如泰山!
韩心棋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信任。
她用力地点零头,颤抖着,接过了那个沉重的盒子。
“老大……”
一声充满了无尽愧疚与感动的、虚弱的呼唤,从旁边传来。
是王胖子。
他眼中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暴力量,也随着希望的出现而渐渐平息。
理智,正在回归。
他看着李轩枫,那张肥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老大……对不起……我……”
“别话。”李轩枫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嘶哑,“留着力气,跟它斗。”
王胖子重重地点零头。
他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他主动伸出了那只被自己挣断了镣铐的手腕,又抬起了那只脚踝已经出现裂痕的脚。
“来!”
他对着那几个同样一脸激动的护卫队员,低吼道。
“把老子重新铐上!用最粗的链子!妈的!绑紧点!”
“我跟你们保证!”
他抬起头,目光无比郑重地看着李轩枫,看着在场的每一个幸存者。
“老大!各位兄弟!”
“等我!”
“如果……如果我最后还是输给了这狗娘养的鬼东西……”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的、悍不畏死的笑容。
“不用你们动手!”
“胖爷我,自己了断!”
这声承诺,掷地有声!
那道因为猜忌与绝望而产生的、几乎要将整个团队撕裂的恐怖裂痕,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剩下的护卫队员们,眼眶通红地冲了上来,用最快的速度将王胖子重新束缚。
那十二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幸存者,看着眼前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麻木的眼神里,也悄然出现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亮。
一场足以让任何团队都分崩离析的内部危机,就这样,在韩心棋的智慧、王胖子的意志,以及李轩枫最终的妥协与信任之下,被彻底化解!
这个刚刚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团队,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坚韧!更加的团结!
……
巨大的金属囚笼,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在这片死寂的地下湖上缓缓漂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囚笼的边缘,终于再一次触碰到坚实的岩壁时,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他们顺着囚笼,爬上了一处新的、陌生的然溶洞出口。
重见日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顺利。
这条通道,似乎是“衔尾蛇”组织预留的另一条备用通道,一路上,他们甚至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
当那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合金防爆门被那个年轻的工程队员用最后的工具打开时。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机油与泥土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