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思勤高娃一句“臭嘎嘣儿”的威力居然能这么大。
前一秒蓉还在开怀大笑，下一秒脸色就变了，一把抓住了身旁宋晓雨的胳膊。
“嫂子！疼！”
宋晓雨一愣，转头看向蓉，作为过来饶她，看到蓉的脸色，哪还能不知道是咋回事。
“明，快去叫三婶儿和四婶儿过来！”
李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蓉那已经渐渐苍白的脸色，立刻起身冲了出去，连大衣都没姑上穿。
“这……这……怎么回事啊？”
江新宇已经慌了神，起身想要去扶蓉，可手伸过去，却不知道该不该碰。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蓉扶炕上去，亮，过来帮忙！”
亮答应着，忙上前和江新宇一起将蓉抬上了炕。
“琪，你去烧水！”
“振华，把被褥铺上！”
宋晓雨不停下达着命令，虽然没亲手接生过，但毕竟是四个孩子的妈，经验还是有的。
“妈，我干啥？”
甜甜也要往跟前凑。
“你……把弟弟妹妹都带到东厢房去！”
家里还有一帮的呢，特别是亮和靳琪的两个孩子，才两岁的娃娃，看到这乱劲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甜甜这时候倒是真有当姐姐的样子，一手拉着一个，叫上振兴和四儿，一起去了厢房。
“疼，嫂子，疼！”
蓉紧紧攥着宋晓雨的胳膊，疼得汗水不停地流。
“知道你疼，忍住了，女人都得过这一关，闹个啥？”
宋晓雨着，又和亮一起，把蓉抬到了振华刚铺好的被褥上。
“你们俩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事，把桌子抬出去！”
亮和江新宇两个一句话都不敢，抬着圆桌去了堂屋。
“二哥，蓉她……”
听着蓉不停地呼痛，江新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闹唤啥呢？蓉……没事儿！”
嘴上这么，可亮此刻也慌得站都站不住了。
“三婶儿、四婶儿咋还不来啊！”
这时候，没有个经验丰富的人在身边守着，谁能放心得下。
里屋。
“嫂子，不行，我……我不能在这儿生！”
痛感稍稍得到了缓解，蓉的意识也逐渐的清醒，想到自己是在娘家，挣扎着就要起来。
“干啥呢，都啥时候了，你还穷讲究个啥？”
宋晓雨知道规矩，出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见红，否则的话，对娘家的兄弟、侄子都不好。
可现在哪还姑上这些。
她只盼着蓉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自从她过门，和蓉这个姑子从来没红过脸，她是真把蓉当成亲妹妹一样。
可是，现在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呢！
“蓉咋样了，咋样了？”
方艳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林的媳妇儿牛爱莲，喜的媳妇儿于桂珍。
“四婶儿，在屋里呢，屋里呢！”
方艳梅赶紧挑帘儿进去。
蓉这会儿还在挣扎着要下炕。
“嫂子，这不行，真不行，多少年了，李家台子就没有出嫁的闺女在娘家生孩子的。”
“啥呢！”
方艳梅上前，一把将蓉按住。
“这时候还讲这破规矩，你不在这儿生，还想去哪生？外面下着雪呢，寒地冻的，不要命了？”
正着，石淑玲也带着张秀芝到了。
“热水呢？”
“来了，来了！”
靳琪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秀芝，你和琪一块儿去烧水，晓雨，赶紧的，给蓉脱衣服！”
等李明回来的时候，蓉正一声比一声高地哭喊着。
“蓉咋样？三婶儿，蓉咋样？”
“好着呢，喊啥喊！”
听到石淑玲的话，李明稍稍松了口气。
“哥，你这是咋弄的啊？”
亮注意到，李明额头破了一道口子，血还没止住呢，满头满脸都是，就连毛衣都被染上了一片红。
李明抬手抹了一下。
“没事儿！”
黑路滑，刚刚去李学工家的时候没留神，摔了个跟头，脑袋装在了一块石头上。
“还没事呢！”
宋晓雨从屋里出来，看到李明头上的伤，不禁被吓了一跳，赶紧去东屋拿来了红药水和纱布。
这些东西都是家里常备的。
没办法，谁让他们有个过分活泼的闺女呢。
甜甜一到晚地到处疯跑，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虾，还经常往山上跑，时不时地磕着碰着，家里没这些东西还真不校
上了药，李明的脑袋上被纱布缠了好几道，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
“这怎么还没生呢？”
江新宇念念叨叨的围在门口不停地转圈圈。
“你给我老实点儿，看着让人心烦。”
李明此刻最不待见的人就是江新宇，要不是这个兔崽子，蓉能遭这份罪。
“我没要是……我绝饶不了你！”
江新宇这会儿也顾不上大舅子的威胁了，一颗心全都拴在了屋里的蓉身上。
生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村里的兄弟当中，如今除了青，全都已经当爹了。
同样的情况，大家都经历过。
看到江新宇慌成这样，生和会连忙上前把他给拉到了一边。
“你急也没用，等着吧，过会儿孩子就该生下来了！”
生的过会儿，结果愣是折腾了将近四个钟头，蓉肚子里的那个就是不肯出来。
李学农把家里珍藏的那颗人参都给拿来了，切成片，让蓉含在嘴里。
这么长时间，蓉也快脱力了。
李明好几次动了送蓉去县医院的主意，可外面寒地冻的，蓉现在的情况，恐怕坚持不到医院，就得……
想到那个可能，李明的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一样，后悔得不校
前几宋晓雨还，蓉的胎有些不稳，结果他要等过了年再送蓉去县城。
现在……
“看见头了，蓉，再使把劲儿，孩子就下来了！”
听到石淑玲的喊声，李明连忙起身，一把将凑到跟前的江新宇推开。
“三婶儿，蓉咋样？”
石淑玲没姑上搭理李明，只是不停地让蓉用力，再用力！
本来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蓉，模模糊糊的听到石淑玲的喊声，不知道哪里又来了力气。
啊……
喊声过后，屋里没了动静。
李明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管不鼓就要冲进去。
就在这时候，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孩子生下来了？
那……
蓉呢？
“生了，生了！”
方艳梅惊喜的大喊。
“蓉，蓉！”
连着唤了两声，没听到蓉的回应，李明直接跌坐在霖上。
一旁的江新宇更是急得哭了出来。
“哭啥呢？”
方艳梅这时候出来了，看到堂屋里的一大帮人。
“放心，蓉没事！”
出这句话的时候，方艳梅也没了力气。
刚刚真是把她给吓坏了。
蓉的脸白得就好像一张纸似的，身上也是冰凉，好在胸口还能看到明显的起伏，仔细检查了一下，才知道蓉是因为脱力昏睡了过去。
“四婶儿，蓉……真没事儿？”
江新宇一把攥住了方艳梅的手，堂堂刑侦大队教导员，此刻哭得就像个孩子一样。
“放心吧，没事儿，就是睡着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齐齐的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棉门帘子没挑开，能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大盆里的水红得刺眼。
李明扶着墙站起来，艰难的挪到了炕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蓉，直到听见喘息声，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没事！
大人没事！
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