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峰跟阿志两人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直到听见身后没了脚步声,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还好他们背的行李少,要不然真跑不掉。
陈业峰摸了摸背上的长枪,也微微让人有些安定。
夜晚的凉风灌进喉间,带着一丝微甜的感觉,却比旅社里的霉味让人更为踏实。
“阿峰…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阿志捂着胸口,声音有些发颤,后怕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过了许久,那颗躁动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
“是‘仙人跳’。”陈业峰擦了把汗,心有余悸道。
阿志还有点懵逼:“什么是‘仙人跳’?”
像他这么单纯的白羊,还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那女人故意找事情,引我们犯错误,咱们要是上套的话。那个男的再出来讹钱,搞不好就会被缠上,要是被缠上,那我们就完了。”
陈业峰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他上辈子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时还被人敲诈了好几百块钱。
“这样呀,那我们还找地方住吗?”
“还是算了吧,万一再遇上这样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刚才还好他们反应快,及时拿上行李就跑了,要是人家有备而来,几个大汉一齐上门,他们两个想逃都没办法逃。
两人不敢再找旅社,沿着马路往医院走。
路过医院后门时,见传达室亮着灯,陈业峰犹豫了一下,上前敲了敲门。
传达室大爷探出头:“这么晚了有事?”
“大爷,我们是陪老人来住院的,没找到住处,能不能放我们进去?”陈业峰掏了一根烟过来,放低声音道,“我们不给你添麻烦,我们的拖拉机就在里面,我们就在车上对付一宿就行了。”
大爷瞅了瞅他们手里的行李,又看了看医院住院部的方向,叹了口气:“唉,看病都不容易,进来吧,不要搞事,要不然不让你们在这里待。”
“好好,知道了,谢谢大爷。”
两人连声道谢。
着,两人拿着行李往之前停在后院的拖拉机走去。
后院的停车场停满了车,停在里面的车也是要收费的。
来到那辆拖拉机处,两人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车斗上面,然后爬了上去。
车斗里的稻草还在,躺上去后感觉还挺软和的。
两人也没有什么嫌弃的,出门在外,能够有个躺的地方就不错了。
空的星辰无比灿烂,光芒挥洒下来,如同一层轻纱笼罩下来。
车斗里的稻草带着白日晒过的余温,混着泥土和稻草的清香,比旅社里的霉味好闻多了。
陈业峰枕着胳膊躺下,望着满星斗,忽然想起时候在海边晒谷场的夏夜。
那时候还没有电灯,全村人都搬着竹床到晒谷场乘凉,他和阿志这些半大孩子就躺在稻草堆上数星星,听老人讲故事,风里都是咸咸的海腥味。
“时候总觉得星星离得特别近,好像跳起来就能摘到。”阿志的声音在夜色里飘过来,带着点怀念,“那时候你还,等长大了买个大网兜,把最亮的星星都兜回家当糖吃呢。”
陈业峰笑了,眼角的疲惫在星光下淡了许多:“可不是嘛,那时候以为星星是甜的。现在才知道,能安安稳稳躺下来看星星,就已经是好日子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钱票,想起媳妇电话里蟹笼卖得好,心里踏实不少。
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医院里飘过来的淡淡药水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里的事,聊着赶海的收成,聊着年底阿志要结婚的事情。
着着,眼皮越来越沉,伴着星星的微光和稻草的软和,很快就沉沉睡去。
刚蒙蒙亮,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鸡叫声。
这大城市里哪来的鸡叫声?
他们就被一阵鸡叫声吵醒了。
陈业峰一骨碌爬起来,车斗里结了层薄薄的露水,他拍了拍阿志的胳膊:“醒醒,都亮了,咱们先去吃个早饭。”
虽然出门在外,但早饭还是得吃的,这个也不能省。
“好。”阿志点点头,也没有多话。
两人简单在医院的水龙头下面,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出门在外也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洗了一把脸后,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迈着步伐,往医院外的早点摊走。
路边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煤炉上的蒸笼冒着白汽,飘着葱花饼和豆浆的香味。
“同志,来六根油条、八个包子,再打五碗豆浆!”
陈业峰掏出钱票,特意多买了几个饶。
他爹和二伯肯定还没吃,也给他们带上去。
阿志在一旁帮忙拎着,豆浆用保温桶盛着。
保温桶还是卖早餐的摊主的,这年头可没有一次性的纸杯,顾客买豆浆都是自带保温桶去装。
病房里,老爷子已经醒了正在给老爷子喂温水。
嘴唇。见他们进来,二伯连忙接过早餐:“咋不多睡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他还不知道两人昨晚的遭遇,还以为他们是在旅社里睡的觉。
其实,他们俩是在拖拉机上面过的夜。
“没事二伯,我们年轻火力壮。”把亲手递过去,让他们吃早餐,又俯身看老爷子,“阿公,今感觉咋样?”
老爷子眨了眨眼,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嗯”声,眼神似乎也明亮了些。
接下来的几,日子过得像上了弦的钟。
在这几时间,他跟阿志也没再去外面找旅社,都是睡在车斗,既舒服又安全,还能节省钱。
陈业峰每早早起来,就去给大伙买早餐,然后再去排队挂号、取药,医院的走廊永远挤满了人,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焦灼。
陈父和二伯依旧轮流守夜,白就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打盹,烟瘾犯了就跑到医院后院抽水烟。
经过这几的相处,他们跟医院守门的保安都混熟了。
陈业峰进出医院大门,时不时就给那些保安递烟,现在保安看到他们都是乐呵呵的。
“阿峰,这么早就起来买早餐呀。”
“对呀,秦大爷,你吃了么?”
相处久了,他也知道了大爷的名字。
大爷姓秦,不是邕州本地的,防市那边的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
跟秦大爷打了个招呼,他就照例去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