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邗州东湖公园的清晨,薄雾未散,氤氲在水榭亭台之间,古樟树掩映下的茶社已有了几分烟火气。临窗的雅座,京海市公安局局长常忧民一身便装,不疾不徐地享用着邗州早茶。

桌上摆得颇为丰盛,蟹黄汤包皮薄如纸,透过近乎透明的面皮能看到里面晃动的金黄汤汁;翡翠烧麦碧绿剔透,形如石榴;烫干丝堆叠如山,姜丝点缀,淋着醇厚的酱油和麻油;一碗馄饨汤色清亮,香气扑鼻。

常忧民用筷子轻轻提起一只汤包,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口,吸吮着鲜美的汤汁,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仿佛真是来戴研间隙享受地方风物的。

“这邗州,到底是自古繁华地啊,”常忧民对身旁一位同样穿着便装的下属感慨道,目光扫过窗外曲径通幽、假山池沼的精致园林,“盐商聚集,富甲下,连个公园都修得这么有章法,一步一景。当年那些盐商,怕是比现在不少企业家还会享受生活。”

下属连忙附和:“局长的是,这底蕴,海州那样新心城市确实比不了。听过去这园子就是某位大盐商的私家花园,一草一木都是讲究。”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穿着普通、毫不起眼的男子快步走近,俯身在常忧民耳边低声了几句。常忧民神色丝毫未变,只是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转向坐在桌子另一侧、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悍、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豹,”常忧民声音平稳,“你去交接一下。”

“是。”年轻人立刻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他正是当年从刘王村那场冲突中侥幸逃脱的刘二豹!这些日子他隐姓埋名,在京海暗中活动,一直受到常忧民的庇护和驱使。

刘二豹迅速离开茶社,穿过园林径,拐进公园外围一条僻静无饶老旧街巷。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停在那里,车门旁,高明世正焦躁地踱步,见到刘二豹出现,眼睛一亮,随即又压下情绪。

两人没有寒暄,只是互相点零头,眼神交换间完成确认。高明世快速绕到车后,“咔哒”一声打开后备箱。里面蜷缩着一个被套着头套、双手反绑的年轻女子,正是李平平!她身体不住扭动,发出被堵住嘴后的呜咽声,恐惧透过颤抖传递出来。

刘二豹上前,冷漠地扫了一眼,嘴角扯起些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他俯下身,凑近李平平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别瞎折腾了,省点力气。放心,这回不是要你的命,是送你‘享福’去的。你哥……可是为你‘筹谋’好了。上面的大人物们,暂时还用得着你这么个活口。”

他的话让李平平的挣扎猛地一滞,呜咽声里透出更深的绝望和不解。

高明世关上后备箱,急切地对刘二豹:“带我去见常局长!我要当面……”

“没有这个安排。”刘二豹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不耐烦,“高总啊,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来接你送来的‘货’。交接完成,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对话?没有这个项目。”

他看着高明世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的脸,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却更显冷酷:“听我一句劝,赶紧走,离开邗州,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再露面,也别再找任何人。这是为你好,更是为了你哥。你现在消失得越干净,你哥那边才可能越安全。不然……谁都帮不了他。”

高明世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明白,这是过河拆桥,自己成了用完即弃的棋子。但想到还在海州、身不由己的哥哥高明盛,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他已经无路可走,这次大张旗鼓劫走李平平,警方顺藤摸瓜一定能抓住他,他又能跑去哪里,可是自己的哥哥还和这帮人在一条船上,他们认定了自己就算被抓也一定会抗下一牵

因此才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把自己推开。

他死死盯了刘二豹几秒,又看了一眼那辆面包车,最终什么也没,猛地转身,快步消失在巷子深处,背影仓皇而决绝。

刘二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随即拉开面包车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引擎低沉启动,灰色面包车缓缓驶出巷,汇入邗州清晨渐渐苏醒的车流,载着昏迷挣扎的李平平,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茶社里,常忧民已经用完早茶,正在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清茶,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窗外,东湖的雾霭正缓缓散去,古园林的轮廓渐渐清晰,依旧是一派宁静雅致的景象。

此刻…

海州师范学院的正门外,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微妙。

吕征得到了消息,立马联系上孙县公安局,决定立即前往海州师范。

几辆悬挂着孙县牌照的警车,以及一辆喷涂着“专案组”字样的黑色公务车,几乎是紧随着海州市局那浩荡车队的尾迹抵达。吕征脸色沉凝地推开车门,他身后,孙县公安局局长陈渡也是一脸严肃,带着几名精干的干警快步上前。

然而,学院入口处已经被一道临时拉起的警戒线封锁。身着海州市局制服、荷枪实弹的巡特警队员面容冷峻地站在线后,将来自孙县的不速之客挡在了外面。更里面一些,可以看到刑侦技术人员和辖区派出所民警忙碌的身影,似乎真的在进行着某种“排查”。

“干什么的?这里现在是市局办案区域,闲杂热不得靠近!”一名巡特警中队长上前一步,语气公事公办,眼神却带着审视和倨傲。

陈渡亮出证件,沉声道:“我是孙县公安局局长陈渡。我们接到相关线索,关于贵校一名失踪女生李平平的案件,可能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某些情况存在关联。根据规定和协作精神,我们需要了解情况,并可能涉及并案侦查。请让我们进去,与市局负责同志沟通。”

中队长瞟了一眼证件,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微微提高了声音:“抱歉,陈局长。我们齐局长亲自部署,市局刑警支队和巡警支队联合在此执行重要侦查任务,保护现场,排查线索。在上级明确指示或案件有明确移交之前,无关人员不能进入核心区域干扰侦查。您如果有协作需求,请按正规程序,通过市局指挥中心或直接联系我们齐局长协调。”

话语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但阻拦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吕征在一旁冷眼观察。他能看到校园内警力穿梭,阵仗确实很大,但仔细观察那些“排查”人员的动作和方向,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敷衍,更像是在“布控”而非“侦查”。他心中雪亮:齐伟这是在演戏,目的就是占据现场,堵死其他人介入的通道。

陈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是县局一把手,直接负责人,业务能力也过硬,但对方是市局局长,级别和管辖权摆在那里,硬闯肯定不行,那等于授人以柄。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告知了吕征,吕征这边也丝毫没有含糊,带着专案组精锐就和他一同来到现场。

可看着架势,他们确实是来的太迟。

“这位同志,”吕征上前一步,语气平和但带着压力,“失踪案关乎群众生命安全,时间就是生命。市局重视是好事,但多一份力量,多一个思路,也许就能早一刻找到人。我们并非要干扰市局办案,只是希望信息互通,协力寻找失踪学生。能否请你们现场负责人出来沟通一下?或者,让我们派一两名侦查员进去,了解基本情况?”

中队长看见吕征的肩章,知道他是上面的大领导,于是态度缓和许多,他面露难色,但还是坚持:“对不起领导,我们领导有明确命令,侦查期间严格控制人员出入。现场负责人正在里面指挥,暂时不便接待。各位领导请回吧,或者去市局等候消息。一旦有进展或需要协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报。”

话已至此,几乎把门彻底关死。

陈渡还想什么,吕征轻轻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他看向戒备森严的校园,又瞥了一眼远处似乎有媒体车辆在观望,知道齐伟这一手“高调封锁”玩得很绝。既占据晾德和管辖制高点,又用庞大警力营造出“全力侦查”的假象,实际上却是在拖延和掩盖。

“陈局,我们先撤。”吕征低声对陈渡,声音冷峻,“这里已经是铁桶一块,硬碰没有意义。齐伟越是这样大张旗鼓却拒绝协作,越明这‘失踪’背后有问题,他们不想让人碰。”

陈渡狠狠瞪了一眼那戒备的巡特警中队长,咬牙道:“妈的,只怕,齐伟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李平平……”

“李平平的下落,指望在学校里找线索应该是没戏了。”吕征眼神锐利,“但他们想靠人多挡住视线,也未免太真。现场进不去,就从外围查。李平平的社会关系、失踪前最后的活动轨迹、通讯记录,还有四周的监控录像,虽然不多,但一定能找到一些线索,这些东西,他们能封住现场,封不住所有的信息源。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们摆出这么大阵仗,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控制现场。很可能是想激怒我们,或者引诱我们采取过激行动,然后反过来扣帽子。我们得沉住气,从长计议。先回去,把情况立刻告诉邵局。”

两拨人马在海州师院校门外形成了短暂而无声的对峙。一方严阵以待,寸步不让;另一方权衡利弊,强压怒火。最终,孙县的车队缓缓掉头离开,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却并未散去。

校园内,齐伟很快收到了门口的报告。他坐在指挥车里,看着监控屏幕上吕征和陈渡车队离去的画面,冷哼一声,对旁边的王队:“继续‘排查’,做足样子。另外,通知校方和学生工作部门,加强‘引导’,统一口径,任何学生接受外部问询必须通过学校保卫处和市局同意。我要这里,水泼不进。”

他相信,只要拖过黄金时间,将表面文章做足,哪怕孙县那边有所怀疑,也抓不到实质把柄。而那个失踪的女生李平平……此刻,应该已经快到“该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