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秋心服口服,笑着嘲讽道:
“色厉内荏!
然后策马急追,拔刀时扯到了后背的伤口,
真疼!
远处观望的白喜真慌了,
号称铜墙铁壁的九亲卫,不仅没能杀掉猎物,反而被猎物蹂躏,
只有姓穆的活着回来,
形势高下立牛
他不相信,
虽然南云秋已数次逃脱,
难道这一次,
还能逃出老爷精心设置的连环套?
如果是那样,
南云秋就不是狡猾的泥鳅,
而是张牙舞爪的恶龙!
无论如何也要干掉这子,白喜无奈亲自出手。
他取下弓箭,远远瞄准。
作为白世仁的管家,多少年来耳濡目染,潜移默化,
也练就了高超的箭法。
可是,跃跃欲试时,
眼里哪有南云秋的影子,
全被讨厌的姓穆的给遮住了。
南云秋的走位就是要紧紧躲在姓穆的身后,
因为他非常清楚白世仁的神箭。
在大营里,
白贼的箭法无人可以比拟,为此,南万钧还让白世仁教他。
可惜,
他浅尝辄止,不愿下苦功,最后就学了个皮毛。
当时白世仁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白喜架起弓箭,犹豫不决。
他想射死南云秋,可主子早就交代过,
只能活捉。
白世仁落下病根,常常做恶梦,每次恶梦,南云秋都会出现。
所以,
他认为只有亲手杀掉南云秋,今后才能睡安稳。
看来主子也有失误的时候,
未曾料到南云秋今非昔比,
连九大亲卫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怎么办?
他见南云秋步步逼近,大为惶恐。
再看姓穆的那个姿态,
不像是来护驾的,
倒像是逃命的。
白喜心知肚明,
如果此刻他往堡垒方向跑,南云秋必定紧追不放,
到了堡垒就会被伏兵包围,
那就算是大功可成。
可是,
南云秋要是孤注一掷的话,倒地之前,
绝对有能力干掉他俩。
白喜可不愿被身边的家伙连累而死,
他想活命,不想去堡垒方向。
但那样的话,
南云秋又将跳出包围圈,
他没办法向主子交代。
陪着身边的赝品送死,不值得。
挣扎片刻,
他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将军快走,到堡垒去,那里安全。”
白喜连声催促,
不等对方应答,狠狠一鞭子抽在白世仁的坐骑身上,
战马差点没把人摔下来,
撒蹄就跑。
白喜呵呵偷笑,自己分道扬镳,向别的方向跑了。
他确信,
南云秋要的是那个赝品。
“白世仁,你众叛亲离,也有今的下场。”
南云秋哈哈大笑,
看到穆队正和白喜一个方向跑,而白世仁朝堡垒方向狂奔,
没有想太多。
他知道堡垒下有伏兵,但无所谓。
从距离判断,
他自信有能力在伏兵出现之前,制住白世仁。
血脉喷张,浑身充满力量,
逃亡之路遭受那么多腥风血雨,艰难困厄,
但相比杀死白世仁,
再多的付出也都值得。
“驾驾驾!”
他用刀背猛砸马屁股,瞬间速度提高很多,
距离目标很近了。
“姓白的,哪里跑,下马受死吧!”
假白世仁颠腾好久,骨头散了架,好不容易控制住速度,
闻声回头看去,
吓坏了!
哪,
刚才后面还有那么多亲卫,为何眨眼间都没了踪影?
从大营出发前,
白喜得好好的,
因为他的身形轮廓都白世仁颇为相似,所以拿他做替身,当诱饵,
吸引南云秋出现。
白喜答应事成之后,赏金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且有那么多高手保护,
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现在,
高手不见了,白喜也溜了。
“娘的,他们卖了我。”
假白世仁大声怒骂,
逃命心切却丝毫不敢怠慢,急切奔向堡垒,
扯开喉咙大喊:
“来人,救命啊!”
还有很长距离,没人能听得见,
却把南云秋招来了,
马蹄声清晰可辨。
“白贼,你的末日到了!”
南云秋高举长刀,恐怖的刀影出现在赝品的眼前,
假白世仁魂飞魄散,
大喊大叫: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白世仁。”
“什么?”
南云秋听声音确实不大对头,加速冲到前面,拦住了去路,
大感震惊!
此人穿的是白世仁的铠甲,
骑的是白世仁的战马,
用的是白世仁的管家和心腹亲卫,
口鼻处还蒙着一层遮挡风沙的围脖。
要是自己不,谁能发现竟然是个赝品?
“,白世仁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听还在兰陵,清剿什么长刀会。”
“你为何扮作他的模样?”
“就是要引诱你前来,白世仁很快就会赶过来。兄弟,都是他们逼我的,饶命啊!”
南云秋七窍生烟,
牙齿紧咬,咔咔作响。
“杀,杀呀!”
此时,
堡垒里面,大队伏兵冲杀而出。
“姓白的,你这狡诈人!”
南云秋双目赤红,恨怒交加。
他又被白世仁摆了一道,耍得团团转,
不仅自己身陷危机,
还连累长刀会陷入劫难之郑
“啊!”
南云秋大声怒吼,以最粗鲁最血腥的方式,
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赝品身上,
挥刀将他劈为两半。
此刻,
东边又出现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而来。
穆队正欣喜道:
“白管家快看,大将军来了,咱们迎上去。”
“走!”
白喜亲眼看见南云秋杀了赝品,庆幸自己没有跟过去做垫背,
更欣喜的是,
主子及时赶到。
南云秋没有脱逃,还被伏兵死死咬住,
自己也好交差。
他和穆队正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郑
白世仁算无遗策,颇为自负。
他确信,
只要南云秋敢来济县,此刻肯定已经奄奄一息,就等他来亲自了结。
所以,
他仅仅带了数十人急行军过来。
当管家和穆队正连带比划之后,白世仁才发现,
自己再次低估了南云秋。
他已经数不清打南云秋多少回主意了,每次都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此次他亲自出马,运筹帷幄。
按计划,
南云秋应该被五花大绑,跪在他面前。
呵呵,
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
八大亲卫却折戟沉沙。
哪,
这子真是愈挫愈勇,越杀越猛。
而且,
距离他一次比一次更近。
白世仁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感觉脖颈后冷飕飕的。
幸好提前设伏,重兵包抄,前后夹击。
今,
无论如何也要叫南云秋下去和南万钧团聚。
此刻,
南云秋陷入了绝望!
身后,
有两百名步卒,
前面,有七八十个精骑,对方将近三百人,将他团团围住。
别三百个悍勇,
就是三百头猪,承诺保证不反抗,
排队等着他砍,
也能活活把他累死。
跌入这张巨大的网罗,想要活着出去几乎不可能,
唉,
终究没能逃得出白世仁的手心。
论心机,论实力,他自知,差白世仁不知多少档次。
眼下,
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不是逃生,
如果能鱼死网破,
那就算上苍开眼!
“久违了,三公子,看你今日还能朝哪里跑?”
白世仁策马上前,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他在犹豫,
是一箭结果了对方,彻底了结。
还是大军一哄而上,生生活捉了他,
再带回去慢慢折磨。
哪料,
待宰的羔羊却浑然不惧,
当众揭他的老底:
“姓白的,你狼心狗肺,毒如蛇蝎,我南家待你不薄,为何要陷害我南家满门?”
这个话题在河防大营是禁忌,无人敢提及。
有人白世仁是大义灭亲,
也有人是恩将仇报。
但不管怎么样,朝廷给他升官进爵,
又明:
皇帝还是认可他的。
然而,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道义。
关于白世仁的流言蜚语,
私底下从未断过,
在河防大营,也有人关起门品头论足。
即便白世仁是大义灭亲,
毕竟,
他是南万钧一手提拔起来,最后害得人家满门死绝,
此种行径,是人还是畜牲?
扼腕长叹者有之,
腹诽诅咒者有之,
阳奉阴违者有之。
甚至有人给白世仁的名字做了准确的诠释:
不是人!
毕竟,
维系世道的不仅仅是靠大义,还有朴素的情福
白世仁无言以对,
南云秋则如泣如诉。
“各位将士们!
你们多少也曾受过我爹的恩情,就眼睁睁看着这条毒蛇继续作恶吗?
他杀了我全家不,
得知我侥幸逃脱后,还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我,
从大营到海滨城再到兰陵,
跟疯狗似的。
因为他做贼心虚,担心我成为赵氏孤儿,
将来再杀他满门。
将士们,
如果他行得端走得正,有必要如此丧心病狂吗?
他这样的恶毒人,
有什么资格统领数万大军,
你们跟着他助纣为虐,不觉得寒心吗?
不觉得害怕吗?
晚上你们睡得着吗?”
白世仁听得心慌,惴惴不安,
当年的事情渐渐被拳忘,他可不想重提尘封的旧事。
况且,
南云秋作为南家人,知道的详情肯定不少,
万一再爆出什么猛料,
会让手下人心里起疑,
势必会影响到他在大营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