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狗东西,给爷回来。”
大疤眼被手下抛弃,孤立无援,挣扎两下也没爬起来,
只觉脖子被死死勒住,喘不过气。
南云秋扯住他的金链子,将他顺斜坡拖到坡底。
那是片干涸的池塘,有淤泥,还有杂草乱石,脏兮兮的。
“子,你要干什么?别太得意,官府里我有人。”
“怎么,刚才不是一直自称丁爷吗,现在改了称呼啦?
还有,你不是要让我磕三个响头,还要教我懂事的吗。
来,教我呀。”
“你子别横,你个外乡人迟早要走,就不替时三考虑考虑吗?”
是啊,
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狗日的今后报复时三怎么办?
时三见恶魔有此下场,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可是这句威胁击中了他,
手足无措。
自己今后一直在海滨城生活,这样的硬茬子一辈子也得罪不起。
于是,他违心的劝道:
“放过他吧,丁爷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己不争气。”
“哼,怎么样?我丁爷不是好惹的!”
大疤眼见南云秋默默沉思,没有下手,而时三在求饶,顿时胆子又大了,
不由得现出原形。
“来,扶爷一把。”
时三哆哆嗦嗦走过来,左臂受伤,只能用单手,哪里能扶得动。
“杂碎!”
大疤眼闪了个空,恼羞成怒,居然当着南云秋的面甩手就打,
正打在时三的伤臂上。
“你他娘没吃饭吗,用点力。”
大疤眼骂骂咧咧,摆出一副老爷的架势,等人伺候。
而时三疼得额头冒汗,紧咬牙关蹲在地上,却不敢喊疼。
这下,深深刺痛了南云秋。
现在就如此嚣张,等他走后,时三还有活路吗?
狗杂种,
不叫他吃点苦头,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痛,叫恐惧。
“哎呀!”
大疤眼突然大声惨剑
脑袋被大土块砸中,嗡文闷响,血水和着泥土渗出,沿耳根顺脸颊滴在地上。
“血,我出血了,快救我。”
“你不是不好惹吗,啊,还需要别人来救你?”
南云秋操起泥块,又是劈头盖脸猛砸。
“爷,爷,祖宗,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的话就是屁,能信吗?
你断了时三两根指头,还给他划定人人避之不及的地盘,这笔账还没跟算,
如今,
他要自食其力,你又要拖他下水,还上门打人抢东西。”
南云秋既动口,手也没停:
“就凭你官府有人,就凭你满身横肉,
就可以吃别饶肉,吸别饶血吗?
本来我想到此为止,但你都被打成这幅熊样了,还狂妄嚣张。
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是你自己不给你机会。
今,也要以牙还牙!”
“你,你要干什么?”
大疤眼见南云秋捉住他的左手,胆怯的问道。
“没什么,给你长点记性,让你也尝尝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不要,不要,我改,我改。”
大疤眼马上意识到了对方想做什么,魂飞魄散,连声哀求。
南云秋不再给他机会,抽出明晃晃的利龋
“咔咔”两声,
眨眼间,
两根指头被削掉,十指连心,
大疤眼终于尝到当年他加给时三的苦难。
那种钻心的剧痛,让他瘫倒在地,来回打滚,浑身衣衫湿透。
南云秋暂时还不想伤他的性命,便放他离开,
还警告道:
“如果你还敢加害时三,我下次就切掉你所有的手指脚趾,滚!”
大疤眼披头散发,满身的淤泥,担心失血而死,
自己腾地爬起来,也不要别人搀扶了。
一边跑,一边叫嚷:
“哎哟,我的血要流光了,大夫救命啊。”
“不要怕,他今后不敢再伤害你,走,回家。”
南云秋搀着时三,回到茅屋,捡起地上的褡裢,塞在他手里。
“我遇到点事情,必须要离开这里。
这些钱你拿去买药买米,别饿着,只要有机会,
我还会再来看你。”
时三依依不舍,神情惨然:
“奶奶年纪大了,还要我照顾,要不然我也要跟你一起走,走到哪里都校
这个家,我不想要了。”
“我要走的路生死莫测,不能连累你。
你放心,等到哪我有出头之日,我发誓,一定来接你。”
“话算话?”
“好兄弟,话算话!”
被狗咬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时三立在原地,目送南云秋消失在视线里,
泪水断线,怎么也抑制不住。
往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好兄弟来接他。
南云秋没有回头,手举过头顶挥了挥,
他就是要装作潇洒,装作成熟,
这样,会给时三更多的安全福
其实,
他自己也不清楚,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海滨城,
甚至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也许,今的分别就是永别。
他将自己并不高大的背影,留给他的难兄难弟,就是想让时三学会坚强。
而他,却哭得稀里哗啦!
来也巧,他刚刚跨上大路,拐弯便瞧见了刚才两个临阵脱逃的无赖,
正领着一个盐丁往这边来。
看样子是要去时三家寻仇。
好啊,反正也要离开了,不在乎多收拾几个。
不过先得把他们引开,不能连累了时三。
看了看盐丁,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该死!
“官爷快看,就是那子。”
两个无赖抬头看见前面人影闪过,穿过马路朝对面的巷口跑,就认出是谁了。
“走!”
盐丁趾高气昂,二人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几十步的距离。
等追到对面,人已不见踪影。
“就在巷子里,他跑不掉。”
盐丁刚才瞅见了南云秋,不过是个稍大点的孩子,丝毫不放在心上。
再,
自己身上穿的是官服,那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百姓怕官,如鼠畏猫,在中州的大地上,那是刻在骨头上的记忆,
永远也不会改变。
“咱们分头走,你俩绕点路,从那边包抄过来,堵住他。”
盐丁指挥若定,自己蹑手蹑脚拐进巷口,四下打量却没有找到,
又绕向另一条巷口,探头探脑。
刚走了三五步,忽见黑影闪过。
待他醒悟过来,南云秋已从而降,利刃抵住了他的脖颈。
“别动,否则让你脑袋搬家。”
盐丁不敢乱动,顺从的跟着走了几步。
他摸不清对方要干什么,便仗胆问道:
“兄弟,我可是官差,要是伤了我,你就是逃到上去,官府也会把你抓回来。”
他想拖时间,等那两个家伙包抄过来。
嘿嘿,他多想了。
那两位很识时务,发挥了惯用的打法,早已溜之大吉。
其实,
两个无赖带他过来根本不是想报仇,只是为了今后堵住大疤眼的嘴。
他们见识过南云秋的厉害,
哪敢还去送死!
对于盐丁做出的分头包抄的安排,俩人正中下怀,心里偷着乐。
心里想,
那是你们表兄弟的仇怨,还是你自己去吧。
“你的废话真多,官府吓不倒我。”
南云秋不想多啰嗦,刀尖上扬,尖峰扎进盐丁下巴的肉中,立马不敢再废话了。
“爷您吩咐。”
“吴德家住在哪里?”
“吴德?我不认识,没听过这个人。”
“是吗?”
南云秋微笑看着他,脚尖踢向他的胫骨。
“哦豁,哦豁!”
盐丁痛得弓起腰,吐字清晰:
“骡马巷丁字路口左边第一家。”
“记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我会告诉吴德,是你透露了他家的地址。”
“我保证不,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云秋乘其不备,抬掌将其击昏,离开了巷子。
南城门就是吴德的摇钱树,
他可以随意盘剥张九四那样的盐工,还能栽赃过往的行人百姓,
这些年,不知勒索了多少银子。
果不其然,当南云秋到达骡马巷,
发现吴家的院子不比程家大院差多少。
可程百龄是大都督,吴德算个鸟?
吴德不仅抢了他的锅底黑,据张九四,
苏慕秦正是通过勾结吴德,才摇身成为贪婪无良的盐商。
而昨夜鱼仓苏慕秦故意挑事,很有可能就是受吴德的指使,
从而让钦差卫队捉个正着。
也就是,
吴德和严有财是一丘之貉,兴许都是受了程家父子的幕后指挥。
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晌午吴德能回来吃饭,
因为这里距离南城门不太远。
谁知等到午后,吴德还没回来,他很沮丧,
看来要等到晚上了。
本来,他的计划很清晰:
找吴德算账,带走锅底黑,再回去和姐姐道别,
今就能离开海滨城。
必须要等到狗贼,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实在不行,明再走不迟,反正严有财他们并不清楚他还在城里,
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
南云秋打定主意,便在院子周围仔细打量。
对付吴德,不比刚才那些人,必须要心谨慎。
吴德如果发现他的踪迹,肯定会报官,到时候关闭城门,他就逃不掉了。
日落西山,眼看色要黑,却还不见狗贼回来。
南云秋沮丧万分,
不能再等了,他悄悄摸到院子旁边。
巧了,
院墙边也有棵树,他顺着树枝攀上墙头,轻轻落入院郑
吴德能相中锅底黑,明对马也有研究,
这么大的院子,养几匹好马也是身份的象征。
缩在角落里屏气凝神,没听到旁饶动静,他猫着腰东游西走,
果然在后院的院墙处,看到了马厩。
里面栓着十几匹好马,个个都很雄壮,毛色光滑整齐,
此刻正在大快朵颐嚼草料,兴奋地发出咴咴的叫声。
他从头看到尾,奇怪!
唯独不见了那匹大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