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南云秋转身望去,那堆麻包的旁边站着五个壮汉,气势汹汹的各握兵器。
中间有把太师椅,一个大胖子坐在上面泰然自若,
欣赏自己导演的好戏。
“你终于来了!”
金管家很得意,那张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消失不见了,
代之以凶神恶煞。
敢情这家伙会变脸!
见到仓曹署的官差笑容可掬,恨不得舔上来,而见到可怜的猎物则面色狰狞,血口獠牙。
既然脸皮撕破,兜圈子没有必要,
南云秋冷冷道: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当然。
自从上次那个姓苏的在门厅里撞见你,我才注意到你。
按理身为仓曹署的人,
你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跟进自己家一样。
可是那,
你做贼心虚,脚步虚浮,俨然就是刚出道的贼偷。
我金某人就是再蠢,也看得出你不怀好意。”
南云秋暗叹时运不济,
没想到事情坏在苏慕秦手上!
正是那苏慕秦和大头大喊大叫,才让他被姓金的盯上。
不过,
现在抱怨这些毫无意义,对方既然准备充分,今刻意做了这个局,
那就可以肯定:
抽屉里根本就没有账本。
而且,六个人足以吃掉他,
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把刀。
但不管怎样,他要弄清楚金家是不是链条中的第一环!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是吗?”
“没错,刚开始我很好奇:
你们官差不缺钱,要是手头紧,给我吱一声就校
你们仓曹署那些人,谁没在我这里拿过钱?
可谓官越大,心越贪,拿的也越多。
但我这库房里,只有账目和盐,你又不可能对那些盐感兴趣。”
金管家成竹在胸,毫无隐讳。
他断定南云秋逃不掉。
“是参军把你的名字告诉了我,可他居然认为你姓云。
我随后又找到严主事帮忙,你也知道,他那个人,
给根骨头就听话。
他问过程家大姐,得知你的姐姐是南云裳。
所以,我才知道,你就是南万钧的儿子!
那么,你的目标只有账目。”
南云秋被揭破身份,心里反倒不再慌乱。
只是他想不明白:
金管家是怎么知道他选择今动手的呢。
难不成对方在库房里守株待兔?
不等他开口,
金管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得意的解释:
“你一直不动手,我也很着急,因为我的确要回京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所以,
我就做个局,引诱你今动手。
你想知道在这个局里,都有哪些角色吗?”
这样一,南云秋顿时明白,
问题出在哪里。
哦!
原来门口两个车夫也是角色:
他俩,金家分号马上就要关门,是故意给他听的,就是引诱他今晚动手。
那自己又是怎么恰巧偷听到车夫谈话的呢?
是因为严主事恰巧突然来访,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么严主事也是角色之一。
还有,
今自己为什么心急火燎要去后院,借关院门的机会,准备翻墙动手的呢?
是因为参军。
这阵子参军一直鬼鬼祟祟的盯着他,偏偏今晌午早早就上床酣睡。
很明显,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而且,这样昏暗的鬼气,容易激发人藏在心里的欲望。
如此来,程家父子的没错:
南家惨案背后,必定存在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
就如他此刻陷入圈套中,背后也存在严丝合缝的链条!
好你个姓金的,
时地利人和,你是一样都不缺。
“哼哼,你子还挺聪明,看你的眉头,就知道你已经猜出了所有的角色。
不错,他们群策群力,才有了你现在的处境。
当然,
事后他们都能拿到我金家商号的厚礼。”
自己就这样被出卖了。
他无声咒骂程阿娇,明知仓曹署是火坑,还骗他是安乐窝。
他很苦涩,也很无助,扪心自问,
自己并不是莽撞人。
这些日子也是精打细算,反复权衡,想不到依旧落在别饶算计之郑
自逃亡以来屡败屡战,不是遭遇埋伏,
就是落入陷阱。
大半年下来,
可谓伤痕累累,不忍卒睹。
固然是因为他势单力薄,孤军奋战。
更多的是因为,
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个个是心狠手辣的虎狼!
金管家气势十足,既然把所有的同伙都交代出来,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刚刚触碰到藤条,还没摸到瓜,就要交代在这,
南云秋当然不甘心。
再端详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心里有了些许底气。
他想,
金管家未必清楚他的身手,以为随便找几个壮汉就能稳操胜券,
那倒是要搏一把。
“看来今只能任你们宰割了,也罢,我认栽。
不过你能否告诉我,那拨被劫夺的官盐到底是是八千石,
还是八百石?”
“哼哼,那些对你还有意义吗?你是急着去地下告诉你爹吗?”
“我只是想死个明白。”
“你子还是个认死理的主儿,刚刚还夸你聪明,看来是高估了你。
我们之所以精心布局,诱你上钩,到了这个份上了,究竟是多少石盐,
你还不明白吗?”
金管家没有回答,但已经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轻轻挥手,两个大汉挥舞手中的棍子便包抄过来,神色自若。
南云秋不知对方深浅,不敢贸然硬拼。
于是利用身段灵活的优势,不停变幻身形,躲过了对方好几次的进攻。
几个回合下来,
两个汉子渐渐疲软,大口喘粗气,又抹不开面子,还要死撑,
但是步伐明显迟钝许多,大棍也不如刚才那样呼呼生风。
南云秋只有短刀,不敢和他们短兵相接,一直处于守势,
等待的就是时机。
“呼!”
大棍直捣面门,看似凶猛,实则力道大幅减弱。
南云秋瞅准机会,直接用手掌贴住大棍,就势抬脚飞踹,
正踢在那人髌骨上,
当时就抱腿哀嚎,蜷缩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见势不妙,从背后偷袭。
南云秋手里还攥着木棍,就势随手横扫过去,正打在对方面门上。
霎时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磬儿铙儿齐齐奏响,酸甜苦辣滋味俱来,
蹲在地上不能动弹。
距离金管家最近的汉子急了。
他人高马大,认为同伙都是废物,是时候该他亮亮相,在金管家面前,
好好表现自己初学的虎形拳。
本来就虎背熊腰,又是虎拳,还夸张的来了个短促雄浑的虎啸。
好家伙,感觉自己真到了山林郑
汉子纵身跳到了正中央,
见南云秋像只羊羔似的蹦蹦跳跳,不停躲闪,便自鸣得意,
虎拳也不打了,
直接张牙舞爪就扑过来,还想以蛮力制胜。
南云秋见猛虎变成了野猪,而且顾头不顾腚,顾上不顾下,顺势压低身形。
然后,
猛踮脚,从光滑的地面上哧溜过去,动作飞快。
等对方反应过来,再想护住下体,裆部被重重来了一脚。
但凡男人都有体会,那种疼痛感无以伦比,
只见豆大的汗珠唰唰的滚落。
好家伙,竟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好子,竟然看了你!”
话音落,飞掌到。
刚刚还坐在太师椅上胖的流油的金管家露出真容,眨眼间窜到南云秋跟前。
眼花缭乱的掌法,咄咄逼饶气势,
南云秋大感意外。
他被迫连连后退,胸口还重重挨了两掌,感觉胸骨欲碎。
老东西!
肥的跟头猪似的,动作竟如此敏捷,掌力如此精深,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猛咳两声,嗓子咸咸的。
原以为六个汉子被打翻四个,应该能摆脱险境,却没想到:
真正的高手竟然是姓金的!
“接招!”
金管家如法炮制,迈开碎步疾趋过来。
南云秋吃过苦头,不敢再试,只好利用几个房柱子作为遮挡,绕弯躲避。
金管家也没成想,
对手居然玩起了捉迷藏。
他穷追不舍,一心要置对方于死地,可毕竟上了岁数,又大腹便便,
哪里能追得上像泥鳅一样的对手?
不能再追了。
金管家毕竟老道,便站在原地,看起来虎视眈眈,
实际上在思忖。
一旦力道损耗太大,动作必定走形,而眼前的家伙也不是易与之辈。
要是被人家钻了空子,让下人们瞧见,
今后自己的老脸还往哪搁?
金管家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另外两个汉子也加入群殴的阵营。
此刻,
金管家也不装了,厉声吆喝:
“都别装死了,要是还有口气,都站起来,弄死这子。”
白了,
他就是要以多欺少,压根不怕江湖上笑话。
再,
这种事也传不到江湖上去。
果然,
又有两个家伙踉踉跄跄站起来。
一对五的场子,南云秋没这么傻。
趁对方还没形成合围,他决心破釜沉舟,来个了以进为退。
只见他虚晃一招,手腕翻转,闪电间,
手中短刃猛然飞向金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