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陈述？
沈浩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撩意与狂妄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血丝。
他环顾四周。
原告席上，是师傅那张痛心疾首、混杂着失望与悲哀的脸。
旁听席上，是同门师兄弟们鄙夷、愤怒、甚至带着杀意的眼神。
证人席上，宇宙会计大妈已经收起了算盘，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而那个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则在冷漠地记录着什么。
头顶的光幕上，弹幕如同雪崩般滚过，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他的唾弃和诅咒。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的人生，他的奇遇，他的一切，都被证明是一个笑话，一个建立在无数人痛苦之上的、肮脏的骗局。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黑暗之中，一种扭曲的、疯狂的情绪，却从他的心底，如同毒草般滋生出来。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那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既然全世界都与我为敌，那我又何必再伪装，何必再忏悔？！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从沈浩的喉咙里发出。
他慢慢地，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他的腰杆，在这一刻，竟然重新挺直了。
他的脸上，不再有恐惧和悔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最后陈述？”他看着江澈，一字一顿地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们！”
“我没错！”
石破惊的三个字，让整个法庭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出这样的话。
沈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在舞台上进行最后谢幕的悲剧演员，对着整个法庭，咆哮起来：
“我有什么错？！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潢贵胄，拥有无尽的资源？！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之骄子，拥有绝世的赋？！”
“而我呢！我资质平平，出身卑微！我像狗一样地努力，却连那些才的一个背影都追不上！我活该被踩在脚下吗？我活该一辈子当个废物吗？！”
“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我只是抓住了机会！是命运，是系统选择了我！我找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漏洞，我利用了它，我凭自己的‘智慧’和‘胆量’，一步步往上爬！这有什么错？！”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君子，不过是嫉妒我！嫉妒我找到了捷径！你们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们的修行，难道就没有掠夺过地灵气？你们的法宝，难道就不是用生灵骸骨铸成？”
“我！沈浩！至少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真实得多！”
“我没错！！！”
最后的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整个法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这番扭曲的、充满了强盗逻辑的“奋斗宣言”，让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江澈静静地，等他完。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沈浩的咆哮声在法庭里彻底平息，他才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愤怒，没有驳斥，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道：
“你想往上爬，可以。”
“你想抓住机会，改变命运，也可以。”
“但是，”
江澈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同两把手术刀，剖开了沈浩所有借口的核心。
“你拆了别人脚下的楼梯，踩着别人血淋淋的尸骨，甚至为了搭一个梯子，你拆了整栋大楼的承重墙。”
“这就不是努力。”
“这是犯罪。”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像最沉重的山岳，将沈浩那番看似悲壮的宣言，压得粉碎。
价值观的终极对撞，在这一刻，分出了胜负。
江澈不再看他，而是转身，面向了法庭上空，那无形的直播镜头。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
“家人们，对于这种，为了自己上岸，就掀了所有饶船，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奋斗逼’……”
“怎么判，”
“你们，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