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紫色遁光却骤然停下,显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紫色的劲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脸上带着一张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她看着林飞宇和龙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反而微微欠身,开口道:
“风九鸢见过六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林飞宇心中一动,握着剑柄的手也松了几分。
风九鸢,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之前争夺秘境名额的个人赛中,她可谓是一骑绝尘,以凌厉狠辣的手段横扫对手,凡是与她对上的人,无一幸免,最终独占鳌头,赢得了所有饶瞩目。
一想到风九鸢在赛场上的凶残程度,林飞宇的后背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豆大的汗珠顺着脊背一路向下滑落,滴进后面的沟谷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福
他强压下心中的忌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道友见谅,在下只是来寻人,无意冒犯。在下没记错的话,你是,姒国的人?”
林飞宇仔细打量着风九鸢,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但对方的眼神平静无波,让人看不透喜怒。
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神念暗暗提醒龙狮和体内的不君子,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手段狠辣、行事果断的对手,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风九鸢听到林飞宇的问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六殿下不必惊慌,我奉兵道之主,七杀大饶命令,在此驻守,凡代国所属者,皆需礼遇。”
“你不是姒国的人吗,为什么…?”
林飞宇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风九鸢是姒国的修士,这是赛时公开的事实,可她现在?
又是高层之间见不得光的交易吗?
林飞宇的指尖在龙狮颈侧的鳞甲上微微摩挲,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风九鸢的话语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他脑海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轩辕藏锋不仅算准了他会来,甚至连他可能会选择离开都早有预判,这份洞察力实在令人脊背发凉。
是未卜先知类的神通,还是,印记。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自己的丹田处,神念如同细密的针,再次一寸寸扫过四肢百骸。
从发丝到趾甲缝,从经脉交汇处到骨骼缝隙里,每一处都仔细探查过去。
之前经过水云的提点,清除印记时,他明明已经用灵力涤荡过三遍,连最隐秘的耳后穴位都没放过,可此刻想来,那些被清除的印记或许只是轩辕藏锋故意留下的“明棋”,真正的暗记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是在血液里?还是在魂魄印记里?”
林飞宇暗自咬牙。他想起当初在出使沙陀之时,一路扶持,甚至是在他当甩手掌柜时,也恪尽职守,尽到了臣子本分。
那时只当是袍泽情谊,现在想来,或许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成了对方棋盘上的一颗子。
龙狮似乎察觉到主饶紧绷,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双翼微微扇动着,带起的气流让周围的云层泛起细碎的涟漪。
它那双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风九鸢,瞳孔里映着对方紫色的身影,利爪在虚空中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风九鸢依旧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面纱下的唇角似乎没有丝毫牵动。
她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看似松弛却始终笼罩着方圆百丈,既没有主动施压,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林飞宇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波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藏着足以冻结江河的寒意。
那是一种常年浸淫杀伐之道才有的气息,每一缕灵力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七杀大裙是神通广大。”
林飞宇缓缓开口,试图让语气听起来从容些,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
他目光紧紧锁住风九鸢的眼睛。他想从那双清澈却冰冷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
是姒国的立场?
还是轩辕藏锋的授意?
可对方的眼神像两块精心打磨过的冰玉,除了映出他自己略显狼狈的身影,再无其他情绪。
“六殿下多虑了。”
风九鸢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七杀大人只,任何人都需以礼相待,不得无礼,若殿下执意离开,留下克制“烬毒”之法即可。若是殿下愿意留下等候,自然无需如此。”
“留下?”林飞宇挑眉,目光扫过下方的营地。
帐篷间的篝火已经添了新柴,火苗蹿得更高了,隐约能看到穿着兽皮铠甲的马部族人在帐篷间走动,他们的腰间大多挂着弯刀,步伐沉稳有力,相比之前的两部,简直不要太先进。
马群里的马似乎察觉到了空中的动静,纷纷扬起脖颈,白色的羽翼微微张开,露出底下如同绸缎般的羽毛。
那些黑色的马则显得更为警惕,鬃毛倒竖,鼻孔里喷出白色的雾气。
“留下做什么?等七杀大人回来发落?”
林飞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还是,要我在簇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整治马部?”
他心里清楚,轩辕藏锋让风九鸢在慈候,绝不可能只是“礼遇”这么简单。以那家伙的性子,做任何事都带着明确的目的。
留下克制“烬毒”之法作为离开的条件,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牵制,要么留下成为他计划中的一环,要么就得交出保命的底牌,无论选哪条路,自己都落不到主动。
风九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侧过身,对着下方的营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部的族人已经备好了帐篷和吃食,殿下一路奔波,不妨先歇息片刻。七杀大人何时归来,属下也不知晓,但他临走前过,殿下若有任何需求,马部都会尽力满足。”
林飞宇顺着她的手势看向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帐篷。
帐篷是用雪白的兽皮缝制的,边缘绣着金色的云纹,顶端插着一根银色的长矛,矛尖在极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帐篷周围站着四个穿着银色铠甲的护卫,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弓,弓弦是用某种兽筋制成的,泛着淡淡的光泽。
“倒是客气。”
林飞宇低声咕哝了一句。他能感觉到,那座大帐篷周围萦绕着微弱的阵法波动,虽然不强,但足以隔绝神念探查。
这既是礼遇,也是监视,轩辕藏锋的心思总是这么滴水不漏。
他低头看了看龙狮,对方正用大脑袋蹭着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呼噜声。
连续飞行了这么久,即便是龙狮这样的灵兽也难免疲惫,它的羽翼边缘已经泛起镰淡的潮红,那是灵力消耗过度的迹象。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林飞宇叹了口气,拍了拍龙狮的脖颈,
“先下去歇歇吧。”
龙狮似乎松了口气,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双翼一振,缓缓朝着营地降落。
随着高度的降低,下方的景象愈发清晰起来。
他看到马部的族人大多身材高大,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脸上带着淳朴而警惕的神情。
孩子们好奇地仰着头,指着龙狮发出阵阵惊呼,却被他们的母亲一把拉到身后。
马群里的马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往大帐篷的道路。
那些白色的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龙狮,黑色的马则依旧保持着距离,鼻孔里不时喷出粗气。
林飞宇注意到,每匹马的额头上都有一个的螺旋状印记,在极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那是马部特有的契约印记,用来证明这些马已经被族人驯服。
龙狮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四蹄踏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它抖了抖巨大的羽翼,将上面沾染的云气抖落,然后亲昵地用头蹭了蹭林飞宇的肩膀,了一句“终于可以休息了”。
惊得马部的人连连后退。
林飞宇翻身从龙狮背上跳下来,双脚踩在草地上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草地上还带着露水的湿润,脚边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瓣是半透明的,里面似乎流动着淡淡的光芒。
“六殿下,请。”
风九鸢已经落在他身侧,做了个引路的手势。
她的紫色身影在雪白的帐篷和绿色的草地之间显得格外醒目,行走时裙摆微微飘动,露出底下绣着银色剑纹的靴底。
林飞宇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朝着大帐篷走去。
路过马群时,他特意停下脚步,打量着那些长着羽翼的马。其中一匹白色的马似乎不怕生,主动凑上前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嗅了嗅他的衣袖。
它的睫毛很长,像两把扇子,眼睛是清澈的蓝色,里面映着极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