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九年,十月十二日。
晨雾未散,圆圈湖镇的山谷间已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晨风掠过湖面,掀起细碎的涟漪,倒映着两侧如巨龙脊背般的山脊,仿佛大地在无声地颤抖。
湖畔的牌特人(派尤特人)世代居于簇,以渔猎为生,信奉圆圈为图腾,视湖为圣域。
当年赵国勘探队至此,见湖圆如规,人聚如市,便将簇命名为“圆圈湖镇”(温尼马卡)。
圆圈湖镇的地形特点主要表现为一个然的地形隘口,两侧被连绵的山脉环绕,地势相对狭窄。
一条河流贯穿而过,在不远处汇聚成了圆圈湖,为生活在这里的牌特人提供了水源和生态基础。
此外,周边土着长年累月脚踏而成的路在此分叉为三条路,分别通往大盐湖、夜光城以及东北方向的土着部落。
可以,簇乃是一处交通要道,也是咸水人进攻夜光城的必经之路。
而今这处宁静的聚落,即将变成赵国与咸水部联军的战场。
朱高燧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着玄铁重甲,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外罩黑貂大氅,随风猎猎作响。
他身后是九百名列阵待发的披甲骑兵,战马喷着白气,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三百火铳手已检查完毕燧发装置,弹药装袋,静候命令。
这是朱高燧亲手组建的先锋骑兵营,每一人皆经百战淬炼,装备精良,士气如虹。
刚才斥候禀报,在圆圈湖镇发现大量土着,目测人数不低于五千。
而在圆圈湖镇的后方,还有一批批的土着青壮在扎寨休息,估计总人数可能在两万多人。
这个数据与靖安侯王忠打探到的相吻合,明咸水人纠集了不少中部落的青壮。
“大王,末将请战!”
吕鹤大步出列,铁甲铿锵作响,抱拳跪地,声如洪钟。
他眼中燃着战意,仿佛一头渴望撕裂猎物的猛虎。
“大王,末将也请战!”
徐麟紧随其后,声音如刀锋般锐利,等待着朱高燧的命令。
朱高燧抬手止住二人,声音冷静,气势沉稳如山道:“按咸水饶脚程,估计明日正午之前就会与我先锋军接战,斥候继续再探,先锋营就地休整,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以逸待劳。这次咸水人可谓是举全族之力来攻,我等不可轻视之。传孤王令,让左右两路军全速行军。”
众将凛然领命,士气如烈火升腾。
营地中士兵们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升起,与山间的雾气交织在一起。
骑兵们细心擦拭着铠甲,检查着马匹的蹄铁,火铳手则一遍遍调试着火铳的准星。
朱高燧独坐帐中,手抚地图,想起了上次鹰嘴崖大捷,赵国是借助蒸汽镰刀收割机震慑住了咸水人。
否则的话,赵国将士必然会有人中毒箭而亡。
咸水饶弓箭多以黑曜石制作,而且上面涂抹了毒物,赵国军士虽然装备精良,但若是不心被敌饶箭矢破了皮,也可能会中毒丧命。
果然不出朱高燧所料,次日还未到正午,咸水饶五千先锋就出现了。
“敌军先锋已现,距我军不足五里!”
马蹄声如急雨,斥候滚鞍下马,声音急促而沙哑。
朱高燧起身登台,目光如炬,扫过麾下将士,朗声道:“将士们,此战乃我赵国开疆拓土之关键!”
“传令,战斗开始后火铳队列阵于前,三排轮射;骑兵分左右两翼,重甲在前,轻骑在后。陈保胜,你率火铳队正面压制,徐麟率四百五十骑从右翼包抄,孤与吕鹤率重骑从左翼突袭!火铳先打三轮,等敌阵一乱,骑兵立即冲锋!此战不求全歼,但求震慑!我们要让咸水人知道,赵军之威如雷霆罚,不可战胜!”
战鼓雷动,号角长鸣,声震山谷。
赵军阵列如钢铁长城,严阵以待。
不到正午,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五千土着先锋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赤着上身,口中发出野蛮的呼吼,皮肤涂抹着赭石与兽血的纹路,脸上绘着狰狞图腾,手持石斧、骨矛,弓箭上黑曜石箭头泛着幽光。
咸水部联军先锋以为人多势众,便可一鼓作气吞没赵军,可惜他们错的离谱!
“放!”
陈保胜一声令下,声如霹雳。
三百火铳齐发,轰然巨响如雷炸裂,白烟腾起,铅弹如雨,瞬间撕开空气,第一排土着顿时倒下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未等土着们反应,第二排火铳已点燃,第三排紧随其后。
三轮齐射,如暴雨倾盆,铅弹如蝗虫过境,土着阵型大乱,前排溃散,后排踩踏,哀嚎声震耳欲聋。
黑曜石毒箭尚未射出,便已失去了准头,纷纷坠地。
“冲锋!”
朱高燧一声怒吼,声如惊雷,亲自策马而出,玄铁重甲在阳光下如一道黑色闪电。
九百重骑兵如黑色洪流,从左右两翼包抄而去。
铁蹄踏地,大地震颤,长枪如林,盾牌如墙。
重甲骑兵的铠甲上镶嵌着精钢护片,马蹄裹着铁掌,仿佛地动山摇。
土着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火铳轰鸣如雷,骑兵冲锋如神罚,顿时魂飞魄散。
“神兵!是神兵来了!”
有些听过鹰嘴崖之战的土着惊恐大叫,声音中带着绝望的颤抖。
他们转身就逃,可地形狭窄,退路被自己人堵塞。
骑兵如刀切豆腐,长枪刺穿,马蹄踩踏,血染黄沙。
火铳手不停轮射,铅弹如死神之吻,收割着生命。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恐惧的嘶吼,仿佛人间炼狱。
赵国的重骑兵配备锁子甲或板甲,手持长枪、腰刀及盾牌,冲击力极强,在平原地形可轻易冲散缺乏反制手段的轻步兵阵型。
历史上明军在北方边镇作战时,重骑兵常作为“决胜军”直接突破敌军核心。
虽然目前的燧发火铳射程约百步到百五十步(100-200米),杀伤力虽有限,但配合重骑兵可发挥“饱和射击”效果,而且火铳的轰鸣与烟雾对无经验的土着心理震慑极大。
土着虽然人数众多,但装备以弓箭、石斧为主,缺乏金属武器与盔甲,其弓箭涂毒虽可造成局部杀伤,但面对赵国骑兵盔甲难以致命,且朱高燧率领的骑兵先锋营常备有解毒药物如“紧药”铅丹,可降低伤亡。
历史上欧洲殖民者仅凭数十火器兵即可击溃数千土着,其关键在于技术代差与心理威慑。
朱高燧制定了“火器为先,骑兵继之”的战术,火铳队先以轮番射击打乱土着阵型,重骑兵再冲锋扩大战果。
先锋营都是精锐,训练严格,而土着多为部落联军,缺乏统一指挥,易因局部溃败引发全线崩溃。
假如战场是丛林或山地,骑兵机动性会受限,土着或可利用地形伏击。
但此次是在一个然的地形隘口作战,赵国的火铳手以“排击”战术打的土着溃不成军。
所以,这次战斗的结果是,朱高燧率领的先锋营以火铳队正面压制,重骑兵两翼包抄,土着因火器轰击与骑兵冲击迅速溃散。
不到一个时辰,咸水部的五千先锋已溃不成军,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丢弃的武器与断肢铺满山谷。
朱高燧抬手止住了欲要追击的吕鹤,缓缓道:“穷寇勿追。传孤王令,收拢降卒,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夜幕降临,圆圈湖畔燃起篝火,赵军将士围坐在篝火旁啃食着干粮,谈论着白日的战斗。
此战先锋营仅伤亡十余人,而土着伤亡超过了两千,其中有七百多土着是被踩踏而死,三百多土着重伤不治而亡,直接被火铳或骑兵杀死的不到千人,有一千五百多名土着选择了投降,逃走的土着不足两千。
历史上如卡哈马卡战役,欧洲殖民者一百六十九人可歼灭数千土着,朱高燧率领的先锋营装备与战术更优于历史上的欧洲殖民者。
咸水部逃走的溃兵,在逃亡后引发了后面咸水部拉拢纠集的联军出现了滚雪球似的更大的溃败。
因为在这些逃生者口中,赵国骑兵骑得是马,穿的是神器,朱高燧更是力大无穷的神王,火铳手成了会隐身的神兵,可以隔空杀人!
而等赵国左右两路大军三日后抵达圆圈湖镇时,只见一千多名土着俘虏正在修路,哪里像是刚刚发生战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