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中,紫气氤氲,混沌弥漫,四极动摇,九俱寂。
那一声声钟磬回荡,似乎直接敲击在诸圣心底,使得他们不敢有丝毫妄动。
鸿钧道人身影未现,但他的意志却如同大道本身,弥散在宫阙每一角落。
那种威压,超越了一切圣人神通,连时空都为之停顿,因果都被截断,气机被封死。
太上、元始、通,三位圣人皆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女娲、准提、接引,亦肃然低首,连眸光都不敢四处流转。
便在这死寂中,那道古老、冷漠,却又无可忤逆的声音缓缓响起:
“元始、通,你二人……好大的胆子!”
声音并不高昂,却比雷霆更震耳,诸圣闻之,俱是心胆俱寒。
只见元始尊与通教主同时躬身,低首不敢辩解。
鸿钧又道:“封神大劫,本为道所定。截阐两教本是一体,如今却分裂相争,弟子残杀,血流成河,你二人可知,自己所犯何错?”
元始与通俱身躯一震。
元始尚欲开口辩解,却只见鸿钧声音再度震荡:
“错在妄动!错在以圣人之力干涉凡尘!错在私心太盛,忘却道!”
元始面色青白交错,通亦紧咬牙关。
二人心知此刻若再言语,反而更惹道祖震怒,只能俯首称罪。
鸿钧冷然道:“圣人者,掌大道,体道,守乾坤。凡尘杀劫,皆有定数,岂容尔等以师承情义,逆更改?如今三界动荡,生灵涂炭,皆因尔等一意孤行!”
此言一出,通教主心中大震,胸口隐隐发闷。
他虽不惧元始,纵然与阐教争锋到底也无惧,可此刻面对鸿钧,却如同凡尘蝼蚁般渺。
鸿钧的声音缓缓落下:“自今往后,尔等圣人,不得再擅入凡尘干涉大劫。封神榜既立,机已定。此劫,非人力所能更改。”
到这里,只见虚空中,一卷神榜徐徐展开,光华万丈,照耀紫霄宫。
榜上诸多名字,若隐若现,不断闪烁,仿佛是无数修士的命数,被道强行牵引,未来已然注定。
此刻,榜中已有数百神只名号,或清晰可见,或模糊难辨。
每一处光影闪烁,皆是一个修士的生死归宿。
元始与通对视,皆心头发寒。
鸿钧声音再起:“封神榜,非为一教一门之私,乃是三界地之需。此榜既出,必有三百六十五正神,镇守地,掌握乾坤运转。凡在劫之修,皆不得幸免。截教弟子,阐教门徒,皆在其中!”
这句话犹如重锤,狠狠砸在通心头。
“皆在其中?”
这意味着,无论截教、阐教,都无法逃脱!
他苦苦守护弟子,竭力庇护三霄、赵公明、十君,甚至那些草根出身的门下,如今却被判定——无一能幸免!
通面色骤然惨白,胸中涌起滔怒意,几欲仰长啸。
然而那股怒意刚涌上喉头,便被鸿钧的威压生生镇下,他只能低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反观元始尊,虽亦面色凝重,但心底却隐隐生出一丝快意。
至少,在这裁决之下,截教无法独善其身,自己门下的损失便不再孤立无援。
鸿钧目光如渊,扫过诸圣,冷声道:“尔等皆是吾门下弟子,皆须在封神榜上,签下真名,明誓不违。若有违逆,地不容,大道不饶!”
此话一出,诸圣俱是心头一震。即便太上、女娲这等不欲深涉之人,也不敢有丝毫迟疑。
圣人之道,虽已长存,但若背逆鸿钧意志,连圣位都将不保!
当即,太上首先上前,袖袍一拂,一道法印化为真名,落在封神榜上。榜中顿时光芒一闪,似乎大道规则印证。
随后,元始、通、女娲、准提、接引,皆不得不依次上前,签下真名。
当通的真名被封神榜吞纳时,他胸口仿佛被撕裂般,心底生出滔怒火。
可他终究不敢违逆鸿钧,脸色惨白如纸,手掌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鸿钧最后开口,声音幽深冷漠,宛若来自无尽时空之外:
“尔等切记,自今往后,凡圣人不得亲临凡尘!弟子若入劫数,便随劫而去!道轮回,不容违抗!”
话音落下,紫霄宫骤然寂静。
诸圣心头皆是一片死寂。封神榜之现,意味着大劫彻底无可挽回。
截教众门徒的生死,从此已不由自己掌控,而是任由道裁定。
通身影颤动,心中悲凉至极。
想到碧霄、琼霄、云霄三位师妹,想到赵公明、金灵圣母、无数门下弟子,他仿佛亲眼见到他们名字一一亮起,投入那无法挣脱的宿命之网。
他喉头哽咽,却一句话也不出口。
而元始心境虽沉,但眼神却逐渐变冷。
既然劫运无可避免,那便唯有借此机会,彻底压制截教。
只要弟子多立功业,便可占据更多榜上正神之位。
鸿钧的声音渐渐淡去,紫霄宫光芒收敛,只留下一片死寂与压抑。
诸圣面色沉重,各自无言。
这一刻,地之劫,已彻底封死!
紫霄宫中鸿钧威压散去,诸圣面色凝重,各怀心思。
然而圣人退隐,并不代表这场封神大劫可以平息。相反,当他们的身影消散之时,劫火已然转向凡间,越燃越烈。
……
朝歌城外,黄尘滚滚,鼓声震。纣王在殿上怒不可遏,命大军再度出征。殷商残余的兵马虽多,却已再无往日锐气。将士中人心惶惶,谁都知道——这是劫数,是意。
闻仲太师立于殿中,眼神沉冷。他已然感受到晾的束缚,明白自己纵有通手段,也无法改变劫运。但身为殷商太师,他别无选择。
“若是大商不存,我闻仲……又该何去何从?”
他心底叹息,但旋即眉宇紧锁,咬牙一声令下:“起兵!与西岐决战!”
纣王眼神血红,身影高踞龙椅:“凡敢抗商者,皆屠之!寡人要他们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殿中妲己微微一笑,眸中却闪过异光。她知道所趋,却更乐见血火弥漫,世间万灵在痛苦中沉沦。
……
西岐城内,周营之郑
姜子牙端坐中军大帐,面色冷峻。他已然从前日的战事中明白,圣人之力再难庇佑,接下来的征伐,只能凭他一身谋略,凭西岐将士们的血与汗。
南宫适、散宜生、方弼、方相等人皆在帐中,面色肃然。
“纣王大军已出殷都,声势浩荡。”南宫适禀报,“闻太师亲自统领,誓言要与我西岐决一死战。”
姜子牙双目微眯,低声道:“数如此,避无可避。既然圣人已退,那便是凡人一场争锋。成败在此一战,诸君……可愿共赴?”
帐中众将齐声应诺,杀意如海。
西岐上下,无论将卒百姓,皆已明白此战若败,西岐将不复存在。
……
与此同时,截教东海金鳌岛上,碧霄、琼霄、云霄三仙立于云台之上,眉眼皆是冰寒。
她们已然知晓鸿钧所言——圣人不得入劫,弟子无可幸免。
琼霄眼含怒意:“好个鸿钧道祖,好个道公允!我等勤修数万载,不过想庇护门下弟子,如今竟要看他们一个个死绝?”
碧霄冷声道:“既如此,便与他们拼到底!”
云霄目光黯然,终是轻声一叹:“机已定,焉能逆改?吾等纵然拼死一战,怕也只落得同门俱亡之局……”
三姐妹沉默对视,心中皆是悲凉。
她们记得赵公明的笑声,记得十君昔日的豪情,如今却一个个名字在封神榜上浮现。
那光芒,就像是死神的镣铐,正一步步收紧。
“哪怕是死,也要轰轰烈烈!”
碧霄眼神决绝,手中云光翻腾,已然下了必死之志。
……
人间战火再起,周营与殷商大军相隔百里,旌旗如林,声势震。
一场旷世大战,即将在凡尘拉开序幕。
此刻,空之上,一道道星光微闪。
封神榜光芒穿透九霄,照耀凡尘战场。
每当有将士阵亡,那光芒便骤然一闪,将其魂魄摄入榜中,命数自此改写。
这是一场无可回避的劫运。
圣人已退,弟子入局,凡间血流,神只出世。
姜子牙立于军阵最前,望着远方滚滚烟尘,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不是圣人,不是神只,他只是一个白发老者。
可他明白——此役若败,下再无西岐;此役若胜,下将迎新生!
他仰望苍穹,低声喃喃:“道若真有公允,便看今日吧……”
战鼓擂动,杀机弥漫,地为之震动。
——封神杀劫,自此推入最深血海!
这正是:
圣人退隐机定,凡人逐鹿血成河。
西岐誓师图霸业,截教心碎泪滂沱。
话,那姜子牙,既承鸿钧之旨,又担西岐兴亡。
如今大战在即,他能否在这乱世中稳操胜算?
而殷商闻仲,誓死守国,他的锋芒,又将给西岐带来怎样的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