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女子,素衣玉蝉,清冷独立,身后是跪拜感恩的民众浪潮,身前是广阔地。
她不再是任何流言的附庸,而是书写自己传奇的主角。
“娘,我们回吧!”
“好!”
苏蔓蔓转身,郑重地向虚无大师拜一拜,“多谢大师,改日定上白云寺,亲自拜谢。”
“苏姑娘客气!”虚无大师双手合十回礼,“你送我的经文,令老衲领悟良多。编纂的经文,又有了新的内容。”
“你有佛缘,老衲自当结善缘。”
“阿弥陀佛!老衲要回白云寺了!”
他转身,袈裟在身,行走间,身上仿佛笼罩着佛光,光彩熠熠。
身边,桃红低语道:“姑娘,听林一,虚无大师正在闭关,见到玉蝉,二话不就出门了。他对姑娘可真好。”
苏蔓蔓唇角勾笑,摸着心口处的玉蝉,“他人是挺好的。”
“族长与各位族人……”她又转身,向族长与苏氏几名族人行一礼,“多谢族长与各位族人亲自前来大理寺正堂,救女一命。”
“苏姑娘,莫要如此!”
族长将人虚扶起,“我苏氏能有你这般的后代,乃苏氏之福。真心话,已然在朝堂上讲完。”
“往后,若有需要我们苏氏族人相帮之处,定要来寻。至于苏廷贵等人……”
他语气一顿,沉声道:“开除宗族,便与你我无关,你可懂?”
这是族长在敲打她。
苏蔓蔓郑重点头,“我明白。”
“我们走!”族长带着各位族人大跨步离开了。
苏蔓蔓回头,眸光在身后一扫,没有看到他。
这会的他,该与三法司的人忙正事吧。
她与娘上了马车,在民众的欢送下,缓缓离开。
车厢中,林氏卸去外面的伪装,坚毅的神色一垮,身子一松,整个手都有点发颤。
“蔓蔓,从今往后,你与你兄长,终于不用与禽兽不如的东西,有沾染了。”
她激动地双眸闪着泪花。
“是!”
苏蔓蔓回话,眼神一敛,低声询问道:“娘,将我与兄长单记在苏氏宗族名下,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不是我!”
林氏眼里含泪:“是族长亲自找到我。他竟然知道你大哥的消息,还知晓你在江阳的事情……”
“蔓儿,你被官兵请走,娘不放心,便跟着他来了。”
“娘听族长……你在江阳……救了那么多人,成了‘仙君’,娘心都揪起来了!”
“我的蔓儿得吃了多少非饶苦,遭了多少非饶罪,才能…才能变成今这样‘厉害’…是用命换来的啊!”
“蔓儿,娘不敢想……”
“不敢想那瘟疫横行时,你的身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娘听过的,那些人高烧不退,浑身溃烂……身边连个递口水的人都没有?”
苏蔓蔓被搂抱在怀里,这是一个温暖的环抱,可她的全身都在发颤,哽咽着:“蔓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
“是娘蠢!被那禽兽的花言巧语蒙蔽,信了他会善待我们孤儿寡母!”
“是娘懦弱!被他和他那恶毒的娘磋磨得不敢吭声,连带着你…连带着你也…也被他们随意打骂作践!”
“是娘…是娘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送上那去江阳的破马车啊!那和送你去死有什么分别!”
“呜呜呜……”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离家的六年,确实吃了太多的苦。
有些痛苦的回忆,她刻意遗忘,如今被娘提及,她身体瞬间僵硬,深处翻涌的痛楚和恨意,但又被强行压下。
“娘,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身。
环抱的姿势,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与不易察觉的颤抖。
娘不可能知晓。
对于这一世的她来,娘活着,便是最大的慰藉。
车外是民众的欢呼声,狭的马车内,只剩下母亲撕心裂肺的哭诉和压抑的啜泣声。
马车径直进了将军府,林一等人早已候在兰猗院门口,见了苏蔓蔓,赶紧行礼。
“事情办得不错,中午全部人加鸡腿!”苏蔓蔓笑盈盈地夸奖。
林一等人呵呵笑着:“谢姑娘。”
今日,他们一群人,又是去白云寺请虚无大师,又是抓假和尚,帮忙去城南荒院井边看挖尸体。
更是负责将大理寺正堂外的那些不知谁放出来,风言风语的讲闲话的人,挨个监视,逼查幕后主使。
谁也没闲着。
“桃红,望月楼订餐,待会在大厅吃。”
“是!”
须臾,一群人在大厅中,高高兴兴用了膳。
林一等人望着眼前的姑娘,心中的敬佩之情,瞬间又上了几个层次。
姑娘人美心善,脑子灵光,竟然还是江阳那位活菩萨玉面仙君。
真是不敢想!
不敢想。
连那虚无大师都直言,她是福缘深厚之人,还将白云寺的珍宝,“磐涅玉蝉”送给了她。
那么,与如此有佛缘的人在一起,他们往后的日子,定也火红火红,顺风顺水。
曾经,他们被派遣来守护一个深闺女子,心中难免藏着一丝不忿与怨念,这会全部蒸发的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是无比的欢喜。
跟着苏大姑娘办事,精彩刺激,收获颇丰,还充满了挑战。
这样的日子,比起曾经沉闷的生活,那不知潇洒了多少。
“听闻拍卖会一枚滋养丹拍出五千两银子,那日姑娘送我们的丹药,到底值多少银子?”林五声问。
“玉面仙君出手,必定是仙品等级啊。”
林三赞叹:“姑娘过是最好的滋养丹,可能比拍卖会的拍品还要更高级。”
“早知道,我慢点吃,没尝出什么味。”林二懊恼。
林一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那日,青鸾姑娘给我们祛瘀膏,心疼得不得了。怕那一瓶,顶我们一年伙食费了。”
“那祛瘀膏确实厉害,我一抹,第二日脸上的淤青全部消散了。”
“不妨告诉你,那日我服用滋养丹后,精力真是太充沛了,武功增进不少!晚上不练武,根本睡不着哦!”
“滚!”
午膳后,苏蔓蔓稍微歇息一会,起床后,便坐在窗前的桌前,准备好茶点,等。
她在等那个人。
等他给她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将将黑时,他真来了。
还是翻墙进来的。